要说上京市最近最轰动的新闻,莫过于恒时集团和未来集团两位创始人那场“血色婚礼。”
两位年轻总裁的联姻,本该是商界最耀眼的盛事。
薛远包下上京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从F国空运了十万多枝红玫瑰,就连婚礼请柬都是烫金的,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邀请。
可见薛远对这场婚礼的重视程度。
也可见他对爱人谢时微情根深种。
人人都为两位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和美好期许。
恭贺他们喜结良缘,携手一生。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婚礼进行到一半,盛家那个被关入精神病院的疯女人竟然会突然闯进来。
举着刀就猝不及防向薛远后背刺去。
更没想到,谢时微会毫不犹豫将薛远推开,自己活生生受了那致命一击。
在场的众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薛远跪在触目惊心的血泊中,抱着逐渐失去呼吸的爱人,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和悲鸣。
那声音让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仿佛一只被人活生生剜掉心脏的野兽。
痛苦,挣扎,彻底失去希望。
……
医院把的谢时微的死亡通知书送到薛远手里时,他更是刺激之下口吐鲜血,直接昏厥过去。
好好一场喜庆的婚礼,结果一死一伤。
喜事转眼间变为丧事。
两人的亲朋好友也都不由哭红了眼。
为这两人明明相爱却阴阳两隔的结局感到嘘唏痛惜。
次日薛远醒来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安慰的说辞。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薛远却平静的可怕。
完全看不出那天为爱发疯呕血的痛苦模样。
众人只当他是悲伤过度,假装坚强,不愿主动提及伤心事。
在何书瑶的请求下,大家也做不来在薛远伤口上撒盐的举动,于是也克制地不去提“谢时微”这个名字,不去刺激薛远,生怕对方再次吐血,甚至做出更为难以预测的事情来。
他们打算让薛远自己一个人先冷静几天。
等薛远想开点了,再另做打算。
而谢时微的葬礼,便交与他生前的干妈虞雨沁主持。
虞季两家人一同操办。
葬礼时间定在七天后。
……
薛远出院后。
公司照常去。
会议照常开。
连每日晨跑的习惯都没变。
只是绝口不提“谢时微”,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前六天的时间里,大家都还能忍着心中的伤痛不去打扰他。
可是直到谢时微葬礼的前一天,也不见薛远前来询问关于“爱人葬礼的细节”,甚至连要出席的念头都没有。
大家心中古怪的同时也急的团团转。
见大家都左右为难,程嘉树第一个忍不住了。
……
当天下午,程嘉树直接踹开了未来集团总裁的办公室大门。
“薛远!”
他红着眼睛把手中吊唁邀请函摔在薛远桌上,“明天时微哥下葬,你他妈的到底去不去?”
薛远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眉头皱起:“时微的葬礼?”
一个陌生人的葬礼,他去干什么?
忽视掉心中的那点奇怪,薛远继续埋首工作,冷淡道:“不去,浪费时间。”
“薛远!你他妈什么意思?他死了!你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
程嘉树气得嘴都歪了,攥紧拳头就往薛远脸上砸去,声音嘶哑愤怒:“还他妈的浪费时间?你的时间是金子做的吗?竟然比去见他最后一面还重要吗?!”
薛远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见程嘉树一直在他耳边叫嚷着那个陌生的名字,他的太阳穴也不由突突地疼。
“出去!”
薛远烦躁地冷声轰人。
下一秒,程嘉树便被急忙赶来的保镖架着拖了出去。
“放开我!薛远!你这个废物!懦夫!乌龟王八蛋!”
程嘉树的不绝于耳的怒骂声从外部传来,带着痛心疾首的意味:
“我时微哥当初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他妈的竟然连他的葬礼都不敢去?!”
“不去见他最后一面你会后悔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薛远按着刺痛的脸冷笑。
无关紧要的人。
他为什么要后悔。
这个程嘉树在他公司大吵大闹,还出手伤人,要不是念着程嘉树之前在绑架案中救助过他们的恩情,他肯定就不是这么简单轰走作罢。
奇怪?
他为什么要下意识说“他们”呢,不就是“他”一个人吗?难道还有其他人?
薛远困惑不解。
却始终想不起丝毫‘其他人’的存在。
反而引得脑神经刺痛。
薛远摇了摇头,不再打算深究,暗想肯定是最近熬夜加班太多,没休息好,导致记岔了。
……
薛远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没想到,程嘉树虽然走了,但是他其他的亲朋好友却不约来公司找他。
提的事情竟然也是关于那个陌生人的葬礼。
得知他拒绝参加那人的葬礼,并且不耐烦之下询问“谢时微到底是谁”后,大家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
阮清和宋瑜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薛远,你真的不记得……时微了?”
赵磊和钟鑫鑫差点惊掉下巴:“薛哥,你把嫂子……你把谢神给忘了?”
薛远对他们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
而他们却都觉得他反常、不对劲。
最后这群人竟然强制带着他去看了脑部医生和心理医生。
薛远简直觉得他们无理取闹。
他的脑子现在很清醒。
心理也很健康。
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薛远被迫拍了各种各样的x光片,ct片。
终于,在被不同的医生轮流盘查询问那一个个枯燥无味的问题时。
薛远第一次对那个陌生人感到不快。
由于是虞家的医院,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选择性失忆。”
医生推了推眼镜,“患者因为受到巨大精神刺激,大脑自动屏蔽了最痛苦的那部分记忆。”
阮清紧张问:“能恢复吗?”
“说不准。”医生叹气,“可能明天就想起,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
阮清突然蹲在地上哭出声:“我的好朋友一个没了,一个失忆了,老天爷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残忍?”
宋瑜也默默流着眼泪,“薛远真的想不起来了吗?那我们该不该主动告诉他有关时微的事情?”
因为之前顾忌着薛远的心情,他们都很少主动向薛远提及谢时微的身份和信息。
所以以薛远现在的情况,想来还不知道谢时微是他的挚爱。
赵磊和钟鑫鑫同样焦头烂额,思索着最佳的对策。
他们对视一眼,咬了咬牙,拉着阮清宋瑜两人的胳膊郑重道:“阮清,宋瑜,我们还是别告诉薛哥真相了!”
“我们兄弟俩最清楚他的脾性了,他性格过于固执,对谢神的感情又太深,或许失忆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赵磊痛心担忧道:“要不然他发现自己爱人已经不在了,肯定又要崩溃发疯,寻死觅活,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刺激他。我们真的怕他一时间想不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阮清闻言,红着眼睛看向坐在诊断室里的薛远。
男人脸部线条冷硬,仿佛他们讨论的是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薛远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和之前在婚礼现场的疯狂模样简直是两个极端。
“好,不提了。”
阮清抹了一把眼泪,他也不希望薛远陷入情殇,后半生痛苦不堪。
宋瑜声音哽咽:“可是时微的葬礼他到底去不去啊?”
几人闻言,都沉默了。
去与不去,都很难抉择。
此时,薛远从诊断室出来了。
医生也给他说了自己的情况,说他身体很健康,就是忘了某些人和事,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薛远心想,能被他遗忘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没准还是特别厌恶之人。
不明白他们的这些朋友为什么这么焦虑不安。
仿佛他不去,就要错失了珍宝一样。
再次听到这几人商讨他去与不去。
“你们一个个都消停点吧。”
薛远忍不住心情烦闷,蹙眉开口:“那人的葬礼,我死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