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
秦天赐吓得一哆嗦,狼狈地侧身躲闪。
狍子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砰”的一声巨响,砸在后面的土墙上,又滚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和雪沫。
那几个跟班的也是一愣,没想到陈诚说动手就动手,而且是下这种狠手!
“陈诚!你他娘的疯了!”秦天赐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破口大骂,“敢对老子动手?兄弟们,给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诚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冲进院子。
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雪亮的柴刀!
那柴刀一看就是经常打理,刃口泛着瘆人的青光。
“滚!”
陈诚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我数三声,再不滚,就都给我留下!”
他一步步逼近,柴刀刀尖斜指地面,每走一步,身上的煞气就浓重一分。
秦天赐带来的那几个小年轻,平时也就跟着狐假虎威,欺负欺负老实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陈诚那样子,分明是要拼命!
“天……天赐哥……”一个小年轻声音发颤,已经开始悄悄往后挪。
秦天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也没想到陈诚这个平时看起来闷声不吭的表哥,今天会这么硬气。
但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
“陈诚,你少他妈吓唬人!”秦天赐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这么多人,你一把破刀能干啥?”
“一!”
陈诚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冰冷地吐出一个字,同时,手中的柴刀缓缓抬起。
那几个跟班的早被这阵仗吓破了胆,哪还敢上前,一个个脚底抹油,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天赐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是啊是啊,咱们先撤吧!”
转眼间,秦天赐身后就空了一大半。
“二!”
陈诚的柴刀已经举过头顶,肌肉贲张的手臂充满了爆发力。
秦天赐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能感觉到,陈诚不是在开玩笑!
“表哥!表哥!有话好说!都是亲戚,别冲动!”秦天赐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
字出口的瞬间,陈诚动了!
他手腕一抖,柴刀化作一道寒芒,根本不给秦天赐反应的机会,噗嗤一声,锋利的刀刃已经狠狠劈在了他的左肩!
“啊——!”
秦天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
鲜血瞬间从他肩头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那件花里胡哨的夹克。
剧痛让他面容扭曲,冷汗涔涔。
“杀人了!陈诚杀人了!”
剩下那两个没跑掉的跟班,见血之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嘴里还语无伦次地尖叫着。
秦天赐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看向陈诚的表情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你真敢砍我!陈诚,你他妈是个疯子!”
陈诚面无表情,举起柴刀,似乎还想再补一下。
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猛地被人从里面拽开。
郭晓莹带着哭腔的惊呼声传来:“陈诚!不要!”
她披头散发,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吓坏了,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死死从后面抱住了陈诚持刀的胳膊。
“别砍了!别砍了!会出人命的!”
郭晓莹的声音尖利,带着哭音,死死箍着陈诚胳膊的手抖得厉害。
陈诚高举柴刀的手臂,因为她的拉扯,微微一滞。
怀中女人的颤抖,让他胸腔里翻腾的暴怒,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雪水,一点点沉寂下去。
他垂下手臂,柴刀的锋刃在雪光下依旧泛着冷意。
“滚!”
陈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比刚才的爆喝更让人心头发寒。
“以后再敢踏进我家院子,再敢来闹事,我让你横着出去!”
秦天赐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脸白得像雪,哪还敢多说半个字,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院子,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郭晓莹这才松开紧抱着陈诚的手,整个人还有些发软。
她看着地上那只硕大的狍子,好半天没回过神。
“这……这真是你……打到的?”她的声音还有点发飘。
“咋地,不信?”陈诚的声音缓和下来,伸手拍了拍狍子滚圆的肚皮,“瞅瞅,肥着呢,够咱们家开半个月的荤了。”
郭晓莹小心翼翼地走近,围着那狍子转了一圈,又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狍子温热的皮毛。
触感是那么真实。
“真的是……狍子……”她喃喃自语,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这,这得卖多少钱啊……”
“钱不钱的,先顾不上。”陈诚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你身子虚,先紧着你吃上肉,把亏空的身子好好补补才是正经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这就去趟老蔫叔家,借他们家那把专门拾掇牲口的刀,把这家伙收拾干净了。”
郭晓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也许,陈诚,他真的……变了?
陈诚肩上扛着两条不小的白眼鱼,梆梆梆,敲响了村西头何老二家的大门。
北风呜呜地穿过村子,卷起地上的雪沫子,刮在人脸上,生疼。
这鬼天气,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往外钻凉气。
门“吱呀”一声,只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吕秋芬那张布满褶子的脸从门缝里挤出来,上下打量陈诚,最后停在他肩上的鱼上。
“大清早的,有啥事?”吕秋芬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粗嘎,透着不耐。
陈诚把肩上的鱼往前递了递:“秋芬婶子,借何叔的杀猪刀使使。昨儿运气好,套着头傻狍子,寻思给晓莹开开荤。”
吕秋芬脸上的褶子抽动几下,冷哼一声:“借刀?陈诚,你小子又在哪灌猫尿了?一大早跑来借刀,安的什么心?”
“真没喝,婶子。”陈诚连连摆手,“我真弄到狍子了,不信您跟我家瞅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