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密书动京(1 / 1)

宗人府使原本欲挡,但当看到霍思言手中太后的金印时,面色顿变,不得不恭恭敬敬将人迎入密堂。

“你要亲验谢家血脉?要将族籍从新封中取出?”

霍思言语气平静:“我要你们将谢言之之名,补入谢氏正统。”

宗人府使皱眉:“此举动摇旧律,未得圣旨,不可擅改。”

霍思言抬眸道:“那便让圣旨现在来。”

片刻后,沈芝快步入堂,手捧太后金书,目光一扫而过,语调清冷:“奉懿旨……谢氏谢言之,血脉纯正,名归宗脉,自今日起,记入族册。”

宗人府众人面色大变,却也只能应令。

沈芝交接完旨意,留下一句:“太后说了,此事从速。”

她并未多言便转身离去,连目光都未在霍思言身上多停。

但霍思言知道,这份诏令,沈芝为她争了半日。

入夜,宗人府内,尘封许久的族谱卷轴被重新翻开。

谢言之坐于案前,颤抖着写下自己的名讳,一笔一划,如刀割于纸。

写完最后一字,他忽然哭了。

不是悲,是松了口气。

“我终于,有了名字。”

霍思言伸手替他收好族卷道:“从今往后,不必低头。”

谢言之仰头看她:“那你呢?你……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霍思言轻轻应了一声:“我要他们承认,谢家当年不是通敌,是被害。”

“我要让那群躲在帘后安坐的人,亲自跪下说……当年错了。

京中东街,一家名为“柳阁”的书肆悄然更换了掌柜。

没人知道,这里曾是叶嘉言早年暗线之一。

如今旧主已亡,新人上任,店中仍暗藏机关,藏有往来十数年的秘报线索。

而这一夜,一道尘封十年的密书,被人从夹壁中取出,送往谢府。

霍思言打开竹筒,铺展开纸卷。

字迹是谢沉手书,最后一封未曾寄出的情报。

上书:“奉命行军入北境,兵线布局异常。”

“有朝中高位私调兵马,绕过兵部,直送南山口。”

“疑似诱我军踏入伏地。”

“余于夜间探得地图旧卷,已交予信使……若我回不去,请以此证,追查宗政司档案第十七卷。”

落款处,是谢沉的印章。

霍思言指尖微颤,这封密信,正对应着她近日发现的兵力调拨图。

南山口,当年正是谢家军覆灭之地。

沈芝望着纸上的墨迹低声道:“这封信若送出,当年真相就保不住了。”

霍思言冷声接道:“可惜信使未归,密卷失踪。”

“若不是旧线重新落网,这封密信,永远也不会出现。”

谢知安推门而入,将一叠翻印图纸放在她面前。

“这就是谢沉所说的第十七卷,宗政司残存密档里我找到了三页,是调兵计划残稿。”

“兵线明确规避了兵部,绕经东厂指令,最终落入私军。”

霍思言盯着地图,眼神渐冷。

“调兵者是谁?”

谢知安道:“落款是……宗人府少监,林执言。”

霍思言眼神一顿:“林涵之父。”

谢知安点头:“林涵如今正被推入兵部为左使候补。”

“若这条线坐实,当年谢家覆灭,是林氏一族直接插手。”

霍思言沉声:“林家之后,还有谁?我想要知己知彼。

另一边,东厂旧部残线得知谢府搜出密信,当夜便有人赶赴京郊。

一袭黑衣人在夜林中与人接头,传书一句:“谢思言已得旧信,疑查至林家。”

信使顿首:“主子,如何处置?”

林涵披风而立,语气低沉:“密信本是谢沉命人暗藏,连我父亲都未曾识破。”

“若她再深查一步,就会发现……”

他说到这里停下了,忽然一挥手。

“杀!能杀的就杀,杀不得的……便逼她主动退棋。”

谢府密阁,灯火彻夜未熄。

霍思言披着外袍坐在案前,盯着那三页残卷图纸,一点点圈出重点。

她眼神凌厉,笔锋犹如刀锋,每一笔都在朝林家逼近。

“林执言调兵,是事实。”

“林涵被推入兵部,是后续。”

“太后放他进来……到底想借他做什么?”

沈芝站在她身侧,沉声回道“林家与太后早年并无交情。”

“倒是……林涵与方遇曾同为宗政司旧部,有几分旧谊。”

霍思言眼神一动。

“是,方遇如今手握兵权,太后忌惮他孤掌独大,需要另一股制衡之力。”

“林涵,便是那根钉子。”

谢知安忽然从外匆匆而入。

“出事了。”

“西市坊口发现一具男尸,是宗人府旧吏,曾负责誊写第十七卷。”

“尸体头颅被斩,魂魄破碎,无法追溯。”

霍思言瞬间站起身,目光冷如霜刃。

“林家开始杀人了。”

沈芝道:“但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对你出手。”

“除非,你手里还有更大的威胁。”

霍思言冷笑:“那我就给他们一个理由。”

她唤来谢府暗卫:“带我去东厂废址。”

“我要让他们知道……谢家死过一次,够了,第二次,是谢思言活着。”

京城西南,东厂废址。

残墙断瓦间,仍有些符咒碎纸随风翻飞。

霍思言缓缓走入其中,脚步所至,隐约有旧魂力萦绕。

她伸出手,指尖灼起微弱青焰,在一处墙角轻点。

轰然,一面石壁裂开,显出暗道残痕。

“这是谢沉当年隐藏线索之处。”

她取出随身魂晶,注入魂力,壁内机关骤然一亮,一封卷轴从夹层中滑落。

沈芝立刻接过,展开细看,脸色大变。

“这是……宗政司全卷复制件。”

“内容竟比我们手中还多。”

霍思言目光沉静,淡淡说道:“他早料到有人会焚卷,也料到有人会查。”

“只不过,他未料到……查的人,是我。”

她接过卷轴,卷尾落款那一行字,再次映入眼中。

“思言若见此信,当知……此卷可杀人。”

“亦可救国。”

谢知安沉声:“你准备什么时候动?”

霍思言抬头,冷意弥漫:“明日朝议。”

“我要他们,在金銮殿上,当众听我问一句。”

“谢家,真是死得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