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将星更替,庶女覆渊(1 / 1)

延平宫史 与枫言 1156 字 16小时前

延平八年冬,大将军梁文和咳血薨于宅邸之中。

陆丹恂坐在御书房内,听着太监的禀报,脸色阴沉。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传朕旨意,厚葬梁将军,追封忠勇郡王,谥号武敏。”

三日后,太庙。

原洛阳都督凌清毅,踩着寅时三刻的薄霜举行血誓,接过了虎头金符。

太后胞弟殷玄鹤出发赴治所,接替其位。

此后,便是七日大祭。

天色阴沉,寒风凛冽,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陆丹恂身着素服,亲自前往祭奠。

梁府一片缟素,白幡高挂,一派萧条景象。

陆丹恂走上前去,亲自为其上了一炷香,然后静静地站在灵堂前,默哀了许久。

梁文和享年五十三岁,是太初帝为继任之君留下稳定大局的忠臣良将。

如今陆丹恂已羽翼丰满,他不禁思考,自己能为后世留下什么?

十月金秋,御花园内的菊花开得正艳丽。

裴韫欢命人采了许多,泡了一大缸菊花酒。

她将酒埋在树下,说是要等到冬天再挖出来喝。

想起同宫的曲才人怀孕已有三个月,便打算去那里坐坐。

裴韫欢带着湄宓等一众宫人,来到偏殿。

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与曲才人之间的嫌隙。

曲子濯正坐在榻上,听着小宫女念话本子。她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莺莺回来了,头也没抬。

裴韫欢走进内殿,看见曲才人懒懒地倚在榻上。

“妹妹倒是好兴致。”

听到声音,曲子濯才抬起头,看见裴韫欢站在不远处。

她心中一紧,连忙扶着腰起身行礼,语气有些冷淡。

“妾给姐姐请安,姐姐怎么来了?”

看着她的动作,裴韫欢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依旧保持温和的笑容。

“妹妹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抬手示意湄宓将手中的礼物放下。

曲子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身后的宫女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心中有些疑惑。

裴韫欢走到榻前坐下,示意湄宓将锦盒打开,笑得温柔,语气却带着几分命令。

“妹妹如今有孕在身,正是需要补身的时候,这是我从内务府寻来的上好燕窝,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曲子濯看着那燕窝,心中冷笑,这裴韫欢平日里与自己势同水火,如今却这般示好,肯定没什么好事。

裴韫欢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

“妹妹放心,我并无他意,只是觉得妹妹有孕在身,需要好好调养。”

裴韫欢笑得真诚,可曲子濯心中却充满了怀疑。

“妹妹莫要担心”,裴韫欢脸上笑意更甚,端起燕窝走到她面前,语气诚恳,“我只是想与妹妹交好,并无他意。”

曲子濯看着她递过来的燕窝,心中虽疑虑重重,但也不好拒绝,只好伸手接过。

看着她接过燕窝,裴韫欢满意地笑了笑,语气愈发温柔。

“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莫要忧心。”

曲子濯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垂下头,将燕窝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妹妹快尝尝这燕窝”,裴韫欢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语气关切,“看看味道如何。”

曲子濯心中警铃大作,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裴韫欢会这么好心。

但也想不到理由推脱,只好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燕窝放进嘴里,却只觉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裴韫欢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心中暗笑,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关切的神情。

“妹妹可是不习惯这燕窝的味道?”

曲子濯强忍着恶心,将燕窝咽了下去。抬起头,看向裴韫欢,语气有些冷淡。

“多谢姐姐好意,这燕窝……妾很喜欢。”

裴韫欢笑得越发温柔,语气也愈发亲切。

“妹妹喜欢便好,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去葳蕤轩寻我。”

曲子濯勉强一笑,没有接话。她实在不想再与裴韫欢虚与委蛇,只想她快点离开。

裴韫欢却似没有看出她的心思,依旧笑盈盈地与她闲聊了几句,才起身告辞。

曲子濯巴不得她赶紧走,起身相送时,差点没站稳。

裴韫欢见状,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带着湄宓离去。

她回到葳蕤轩,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曲才人一定会把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告诉皇后。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入宫一年来,皇后从未放弃拉拢她,只是裴家坚定保皇。父亲任职宗正,仰承的是皇室信任,不愿与任何世家掺上关系。

裴韫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是庶女,生母是丫鬟出身,姨娘早逝,从小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尝尽苦头,才养成了如今这般阴郁的性子。

殷家势大,她若应了皇后,无疑是拖裴家下水,面临的将是母族的割席。

裴韫欢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情绪。

皇后无非是想利用裴家的势力,但她绝不会让裴家陷入这样的境地。

她要争的,是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喃喃自语。

“这后宫之中,我裴韫欢哪一点比不上皇后?只要我得到皇上的宠爱,这后位……也不是不能争上一争。”

她的容貌才情皆属上层,又有裴家作为后盾,若是想要争宠,并不是难事。

裴韫欢回想起从前在裴府的日子,尽管无人关心,却也算衣食无忧。

父亲向来注重名声,对她这个庶女也是多有纵容,她又是极会做人的,府中上下对她竟也还算客气。

然而入了宫,一切便都不同了。

她看着自己细白娇嫩的柔夷,保养得极好,葱葱玉指上丹蔻鲜红,轻轻捻动,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推入深渊。

裴韫欢认为,后宫之中,向来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男人宠坏的蠢货,一种是被人心算计的聪明人。

她知道自己属于后者,但只有成为前者,才有机会问鼎那至高的后位。

她裴韫欢要当,就要当那独一无二的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