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凌晨的急诊室(1 / 1)

俗世谪仙 剑二十三 1201 字 17小时前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灯光惨白,叶徽蜷缩在诊疗床上,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碎发。他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揪紧了床单,指节泛出青白色。

\"急性肾绞痛,伴有低烧。\"值班医生翻着化验单,眉头越皱越紧,\"肌酐值这么高,你平时没感觉吗?\"

叶徽勉强扯出一个笑:\"工作忙,没注意。\"

这谎撒得拙劣。他比谁都清楚,这是连续十八小时拍摄后强行运功调息的恶果。那场雨中长镜头拍了七遍,浸透的青色长衫重得像铁甲,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直到小腹绞成一团冰。

护士推来输液架,金属碰撞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先打654-2解痉挛,再加一组抗生素。\"

叶徽突然撑起身子:\"不用抗生素。\"话音未落就倒抽一口冷气,腰侧像被刀尖捅穿。他颤抖着从外套内袋摸出个小瓷瓶,\"麻烦...用这个注射液。\"

医生狐疑地接过瓶子,玻璃安瓿上贴着泛黄的手写标签。\"自备药?这不合规...\"

\"家传方子。\"叶徽呼吸急促,却坚持盯着医生的眼睛,\"柴胡注射液改良配方,三甲医院中医科都...啊!\"又一阵剧痛袭来,他整个人虾米似的弓起来,冷汗把病号服后背浸得透湿。

最终是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僵持。当血压跌到85\/50时,医生骂骂咧咧地掰开了安瓿:\"出事自己负责!\"

冰凉的药液注入静脉,叶徽在心里默数。数到二十七下时,一股暖流从心口化开,像冬雪初融的溪水,缓缓流向痉挛的脏器。这是前世叶家秘传的\"回阳饮\",当年他肺病咯血时,祖父就是用它吊住了自己三年阳寿。

\"见鬼...\"医生盯着迅速回升的指标,\"你从哪搞来的这神药?\"

叶徽已经闭上眼睛。药力催动下,他恍惚看见自己站在民国老宅的天井里,廊下挂着红灯笼,丫鬟捧着药盏碎步而来。那碗药烫得很,母亲总要吹上好久...

\"患者家属!\"护士的喊声骤然撕碎幻象。叶徽猛地睁眼,看见输液瓶里的淡金色药液还剩三分之一,而急诊室门口站着个绝不该出现的人——苏芳的助理正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冷冰冰地反着光。

他条件反射去拔针头,被护士一把按住。\"别动!还有半瓶!\"

\"关掉。\"叶徽声音沙哑得吓人。助理撇撇嘴收起手机,却从包里抽出份文件:\"芳姐说,您要是还想继续拍戏,就把这个签了。\"

文件啪地甩在床头,最上面是加粗的\"经纪合约\",底下压着张照片——正是他刚才疼到失神的模样。叶徽突然笑起来,伸手去够照片时故意带翻了输液架。钢架砸在助理脚上,惨叫声中他慢条斯理地撕碎照片:\"告诉芳姐,我比较喜欢拍别人狼狈的样子。\"

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苍白如鬼的年轻人,他嘴角还噙着笑,眼底却冷得像口古井。点滴针头不知何时被他自行拔下,手背上沁出的血珠在雪白床单上绽开几朵红梅。

凌晨四点十三分,叶徽扶着墙走出急诊大楼。秋夜的风刮得他一个趔趄,远处保姆车的轮廓在路灯下若隐若现。他转身拐进消防通道,从侧门绕到药房后巷,那里停着辆共享单车。

扫码开锁时手机弹出十几条消息,最新一条是林小雨发的:\"学长!你上热搜了!#雨巷剧组虐演员#\"

配图是他在片场咳血的偷拍照。叶徽眯起眼看了会儿,突然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他需要四十分钟骑回出租屋,足够想清楚怎么利用这场风波。巷子深处传来野猫厮打声,月光下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砖墙上,像幅被雨水晕开的水墨画。

车篮里还扔着半袋医院顺出来的生理盐水。叶徽摸出安瓿瓶,将最后几滴药液滴在舌尖。苦得发麻的味道让他想起前世喝过的无数碗药,那些药没能治好他的肺,却教会他如何在绝境里熬出自己的生路。

拐出巷口时,保姆车果然追了上来。叶徽不紧不慢地蹬着车,听见后面降下车窗的动静,突然一个急转冲上机动车道。轮胎擦着绿化带发出刺耳摩擦声,后视镜里映出助理气急败坏的脸。

风灌进衬衫,后背的冷汗渐渐干了。叶徽数着自己的心跳,估算药效还能维持多久。天边泛起蟹壳青时,他锁好车站在出租屋楼下,发现三楼窗台摆着一盆新换的绿萝——这是他和房东女儿约定的暗号,代表没有狗仔蹲守。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云裳集团林总\",叶徽由着它响了七八声才接起。电话那头女声带笑:\"小叶,我认识协和的肾科主任...\"

\"不劳费心。\"叶徽用肩膀夹着手机,弯腰捡起从门缝塞进来的三封情书,\"我有自己的医生。\"

\"是吗?\"林云轻笑,\"那你知不知道,苏芳正在收购你用的那家小药厂?\"

叶徽开灯的手顿了顿。昏暗的客厅里,茶几上摊着《南方雨巷》的剧本,他前天用朱笔批注的地方还泛着微光。墙角煎药的砂锅已经冷了,浮着一层油脂般的药垢。

\"云姐。\"他忽然说,\"您书柜第三层有本《饮膳正要》,明代刻本。翻到七十八页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接着是书页翻动的轻响。沉默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你想要什么?\"林云的声音第一次失了从容。

叶徽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今天下午三点,让您的法务带着解约书来片场。\"他挂断电话,从冰箱取出冷藏的药材包。晨光透过纱帘照在操作台上,他捻起一撮淡黄色粉末对着光看了看,那是方子里最关键的君药——前世叶家用它来解砒霜之毒。

砂锅重新咕嘟起来时,叶徽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腰间的剧痛已经退成隐约钝痛,像潮水过后的湿沙。他摸到后腰那道手术疤痕,那是原主被玩坏时留下的印记,如今成了他的警报器。

窗外传来早班公交的报站声。叶徽撑着料理台站起来,镜子里的人影面色青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他慢慢解开衬衫纽扣,左侧肋骨下缘浮现出诡异的青紫色——那是强行运功导致的气血淤堵,再拖下去就会伤及经脉。

\"够狼狈的。\"他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从药柜深处取出一包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