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甜腻腻的味道让她恶心(1 / 1)

先前崔怀玉在带她离开国公府时,说事情水落石出前,她就住在丞相府。眼下国公府来人接她,看来是查明白了。

不过薛卿仪不信,要真是水落石出了,国公府势必会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然而她现在连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也不知是查清了个什么东西。

张婉扶着她穿过廊庑去往前厅,走过一个拐角,前面传来薛鸣英感慨万分的声音。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管家竟有如此大的胆子,就因为卿仪当年撵他儿子出府,他就记恨到如今,甚至引了死囚入府,想置卿仪于死地。”

听见这番鬼话,薛卿仪笑了,就像是听见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

果然,这件事是不可能真相大白的。

崔怀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查清了便好,还请国公爷对府中下人多加管教,免得日后再闹出什么糟心事让人看笑话。”

那天崔怀玉说他已经派人去查,她竟还真的信了,好在之后意识到崔怀玉不可能这么好心,便没再抱有期望。

不然此刻听见他的这番话,心里肯定免不了一阵失落。

这时薛鸣英应道:“崔丞相说的是。这两天有劳您照顾小女,一点薄礼,聊表心意,还望您能收下。”

崔怀玉扫了眼面前的几个大箱子,指尖有意无意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他淡声道:“薛二小姐是本相的救命恩人,本相照顾她是应该的。说来也惭愧,昨晚本相和薛二小姐去公主府赴宴,回程路上遭遇歹人,薛二小姐又救了本相一命。”

薛鸣英久久没有说话,想来是在想这种好事怎么回回都能让她碰上?

薛卿仪本来还好很好奇崔怀玉会怎么解释她身上的伤,没想到又是救命恩人那套说辞。

好像除了这个说法,确实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风乍起,凉意入喉,薛卿仪没忍住咳嗽了两声,前厅说话的两个人这才注意到她。

崔怀玉朝她走来,“薛二小姐,国公爷来接你回去了,往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就派人拿着它来找本相。”

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塞到手里,上面还有些温热,薛卿仪一下摸出这是崔怀玉常戴的玉扳指。

看起来是给了她一个保命符,实则却是催命符。

在薛家人看来,她一次又一次地豁出性命去救崔怀玉,摆明了是别有用心。

要了这个玉扳指,就少不了被针对,薛卿仪把它还回去,“家中有国公爷做主,就不劳崔相为我操心了。”

崔怀玉没接,而是道:“有国公爷做主和收下本相的东西并不冲突,国公爷说是不是?”

随后薛鸣英就朝她说:“崔丞相的一片好意,卿仪你就先收着。”

虽然看不见,薛卿仪也能想象出薛鸣英此时笑得有多勉强,后槽牙怕是都快咬碎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这边收下玉扳指,薛鸣英又对崔怀玉说了些感谢的客套话,然后才带着她告辞离开。

见她两眼空空,总是望着一个方向,薛鸣英不耐烦道:“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服药的副作用,国公爷不必担心。”薛卿仪不打算细说,一来是说了也没用,二来薛鸣英也不想听,她何必自讨没趣?

见她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薛鸣英沉着脸拂袖走在了前头。

到了府门口,薛卿仪向张婉告别。

张婉不放心地握紧了她的手,她笑笑:“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薛鸣英已经上了马车,见薛卿仪还在跟一个婢女说话,愈发不耐烦,抬手示意丫鬟直接把人扶上来。

丫鬟快要碰到薛卿仪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息过后,薛骋挎着个包袱翻身下马,“小妹,我来接你回家。”

旁边的薛鸣英听见这话,脸色黑得跟锅底有一拼,认一个娼妇当妹妹,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有劳世子了。”薛卿仪客气又疏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薛骋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很快他就发现薛卿仪的两只眼睛没有神,眉心不自觉拧紧,“你的眼睛……”

薛卿仪感受到的眼前的风,浅浅一笑,“只是暂时看不见,世子不用担心。”

薛骋如鲠在喉,他的小妹怎的如此倒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后薛骋蹲在台阶上,“上来,我背你上车。”

薛卿仪受惊似的后退两步,“世子尊贵,而我只是个庶女,怕是不妥。”

薛骋现在觉得庶女这两个字实在是刺耳,他直截了当道:“庶女又如何?你照样是我小妹。”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要是再拒绝,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薛卿仪小心翼翼爬上去,“那就麻烦世子了。”

“我是你阿兄,不用这么客气。”薛骋轻而易举就起了身,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后背好像没人。她实在是太瘦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回去的时候路过广和楼,薛骋想到薛卿仪最爱吃的就是这儿的藕丝糖,于是下马进去买了一袋。

等到家的时候,薛骋递到薛卿仪手上,“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薛卿仪一下闻出袋子里装的是藕丝糖,这股甜腻腻的味道让她犯恶心。

见薛卿仪脸色不太好,薛骋只当她是身体不舒服,让丫鬟赶紧扶她回琼华阁歇息,不料她却把藕丝糖还给了他。

“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爱吃藕丝糖。”

撒谎!

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总要带几块藕丝糖在身上,没事儿就往嘴里放一块,后来牙齿坏了两颗,才吃得没那么频繁了。

客套也得有个度,太过了就会让人反感。

薛骋沉下脸,“给你就收着,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薛卿仪以前确实很爱吃藕丝糖,只是后来出了那件事,藕丝糖就成了她最厌恶的东西,只是闻到味道都想吐。

她垂下眼帘,无声一笑,“世子可还记得你上次送我藕丝糖是什么时候?”

薛骋猛然想起那一天,神情陡然慌张,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那天……我……是阿兄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