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朱嫣儿拔下金簪,掷向门框。

“看来这稻草铺挺热闹?”

洛天宵尴尬一笑,出门将刘巧儿直接打发走了。

......

翌日。

文澜阁内。

洛天宵将新契书,拍在紫檀案上。

“从今日起,酒楼雅间叫‘天’字号。

布庄推出‘洛神锦’.

酒坊...”

他抽走朱嫣儿手中茶盏。

“这叫'醉夫人',每坛抽一成给夫人打头面。”

“我要三成。”

“两成半,附赠为夫值夜。”

朱嫣儿咬破指尖按上手印,将血印按在契书落款处。

“再加条,若敢藏私”

她玉簪抵住他腰间玉带钩。

“若敢短我一钱银子,便送你去净身房当差。”

哈!

洛天宵假意大惊。

擒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账册上。

茜纱窗滤过的阳光,在契书上投下交叠剪影。

檐下麻雀被账册翻动声,惊得振翅。

朱嫣儿刚要斥责。

却见洛天宵已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鎏金妆奁。

“昨日见夫人螺钿匣摔坏角...”

朱嫣儿瞥见匣底,暗刻的年氏标记。

突然明白这男人,为何非要今日来查账。

......

张博捧着新制的腰牌,直哆嗦,拇指蹭着牌面鎏金纹。

“姑爷,这六两银子拿着烫手。”他瞟着窗外闪过,海棠红裙裾。

“昨儿翠柳姑娘,拧着我耳朵转了三圈。

说再敢踩坏药圃就剁脚。”

洛天宵掂着碎银抛接,“每月添二两跑腿费。”

当啷!

“银锭砸在青石砖缝里。

“条件是把西跨院每月闹鬼,传闻炒成三桩以上。”

“这可比打土匪难!”

张博蹲身抠银子。

“上回说井里有女鬼,翠柳直接把我踹下去捞了半宿!”

洛天宵不再理会,转身回房。

翌日清晨,翠柳整理凌乱的床铺。

朱嫣儿趴在百子千孙被上,腰间金链子缠着床柱晃悠。

朱嫣儿听见翠柳,在脚踏边揉腰的窸窣声。

“姑爷当是驯马呢?小姐金枝玉叶...”

“住口!”

朱嫣儿抓起合卺杯,掷向屏风。

嘭!

玛瑙杯在檀木架上撞出脆响。

她瞥见铜镜里颈间红痕,扯过纱帐裹身。

“把交杯酒换成当归汤!”

翠屏端着药盅,闪身避开飞来的玉枕。

“小姐,该用膳了。”

朱嫣儿姿势别扭的走向膳房。

膳桌东侧摆着,七寸辣子攒盘,西侧列着三盏清炖蛊。

洛天宵竹箸探向水晶肘子。

朱嫣儿盯着麻辣兔头咽口水。

“尝尝?”

洛天宵把兔头,搁进她青瓷碗,“蜀中来的厨子,花椒炸得酥。”

朱嫣儿指甲掐进,雕花凳沿。

“喝药忌口呢!”

但是语气中却有些哀怨。

“当归黄芪汤里,还搁鹿茸呢!”

洛天宵舀了勺奶白鱼汤。

“这叫阴阳调和。”

热气氤氲间,他锁骨牙印若隐若现。

朱嫣儿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

翠屏一拍大腿,机灵道。

“昨儿大夫说小姐要发汗,辛辣最是相宜。”

......

饭后,朱嫣儿和洛天宵乘坐马车出门。

马车刚过广雀门。

咔哒!

左轮裂响。

洛天宵揽着朱嫣儿滚落车辕,手背在青砖上擦出血痕。

他旋身勒住惊马,小腿被断裂车辕划开道血口。

“是表少爷荐的车马行!”

车夫哆嗦着捡起,劈裂的榆木。

洛天宵撕下袍角,扎紧伤口。

“告诉年燕鹤,榆木招阴煞!”

他冲人群咧嘴。

“正好给兰香斋,新到的驱邪香粉造势。

围观的众人,神色复杂起来。

这人都受伤了,竟然还忙着做宣传。

佟掌柜抹着汗,迎到街心。

“新制的螺子黛...”洛天宵立马截断。

“二楼布成七夕乞巧台。”

他蘸着口脂在朱嫣儿掌心画符,“购满十两赠绣样花签,买首饰搭售《女诫》手抄本。”

朱嫣儿甩开他的手:“荒唐!”

“夫人请看。”

洛天宵将她按在铜镜前,十指翻飞绾起青丝。

片刻间,堕马髻斜插累丝金凤,

“这叫‘鹊桥会’,正配你眉间朱砂痣。”

铜镜中的女子美若天仙。

朱嫣儿发现洛天宵的手。

还挺巧的!

门外涌进一群贵女,指着妆台惊呼。

“这不是三公主最喜爱的发式么!”

兰香斋瞬间被人挤满,生意络绎不绝。

洛天宵来到库房。

掀开霉变的妆粉匣。

“往珍珠粉里掺石膏,表少爷倒是会省料。”

他将脂粉扬了佟掌柜满脸,指尖划过。

“告诉年燕鹤。

贪的银子,得变本加利吐出来!”

佟掌柜抽搐嘴角嗫嚅着应是。

朱嫣儿捡起散落账册。

“明日开始,所有货品烙侯府火漆印。”

她将账本拍在洛天宵胸口。

“每卖十件,分你一件利。”

“太寒酸了吧?”

“嫌寒酸就滚去睡马厩!”

......

晚间。

烛芯爆出朵灯花。

洛天宵握着朱嫣儿脚踝涂药,“坠车时夫人搂我搂得死紧。”

药膏抹过红肿脚腕,“腰还酸么?”

朱嫣儿想起昨晚这男人的疯狂,气的踹他肩头。

“明日把南厢房腾出来!”

“给翠柳当刑房?”

洛天宵顺势握住莲足,“我倒觉得北院更合适一些”

哗啦!

窗外传来瓦片脆响。

檐瓦突然碎裂,传来张博求饶的惨叫。

声音渐渐远去。

屋内。

洛天宵挥袖打灭烛火,将人压进锦衾。

“夫人听,这叫‘猫儿叫春’...”

剩余的话被金链缠住,与更漏滴答搅作一团。

翌日,天气晴朗。

洛天宵踹开库房门,拎出十个雕花木匣。

“今日买口脂送‘天赐福袋’。”

他抓起胭脂盒往匣里扔。

“可能是金镯子,也可能是耗子药!”

将空匣砸向对面商铺,“就赌诸位娘子手气!”

哈哈哈!

人群哄笑着涌来,贵女们争抢木匣的模样惊飞檐下家雀。

与此同时,店铺内。

佟掌柜抖着手呈上青瓷坛。

“这是江南...”

洛天宵截断道。

“辰时采花,石杵捣汁,米醋提纯。”

他指尖蘸取朱砂膏抹在朱嫣儿手背,“娘子这手‘杀花法’,不如改叫‘胭脂刑’。”

朱嫣儿甩开他的手,将胭脂化在水碗。

清水漾开晚霞色,映得她瞳孔生辉:“确是上品。”

“可惜不懂吆喝。”

洛天宵扯开衣襟,蘸胭脂在黄帛上画了道和合。

“购满两钱赠法师加持的平安符,驱邪招桃——”

朱嫣儿抄起算盘砸他:“要不要脸!”

......

雇了六个梳双鬟的小丫头,捧着描金胭脂盒沿街演示。

洛天宵敲着铜盆喊。

“前朝贵妃同款胭脂!买五赠一!”

年燕鹤盯着对街喧闹的兰香斋。

指节叩着汝窑茶盏。

“好个商贾赘婿,倒把侯府产业折腾得风生水起”。

身后小厮连忙凑近。

“听说宫里贵妃,都遣人来买那螺子黛!”

于此同时。

洛天宵则是拽过卖炊饼的老汉,“大爷涂这个,能讨十八房小妾!”

老汉羞红脸啐道。

“俺家老婆子能撕了俺!”

哄笑间。

对街脂粉铺掌柜,甩出烂菜叶。

洛天宵闪身避开,菜叶糊了路过衙役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