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掌门,清虚真人,悄然出现在擂台之上。
他身形挺拔,宛如一株历经风霜的古松,静静地伫立着,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平静如水,缓缓扫过全场,世间喧嚣仿佛与他隔绝,无法触动他分毫。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萧砚身上。那眼神,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的无奈,像是在看待一个尚未成熟、行事冲动的孩子。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仿佛在为一颗蒙尘的明珠感到痛心。
掌门微微抬手,动作轻柔至极,如同拂去一片飘落的枯叶。
一刹那间,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如新生的嫩芽破土而出,又似春雨般润物无声,凭空出现在擂台之上。
这光芒,凝而不散,化作一圈温润的水波,轻柔地将赵长老包裹其中。
水波流转,荡漾着勃勃生机,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纯粹的生命之力。
它像一位慈爱的母亲,用最温柔的方式,抚平赵长老身上那焦黑的伤痕。
原本被异火灼烧得如同焦炭般的皮肤,在这水波的滋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那焦黑的死皮,一片片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肌肤,虽然还带着些许红肿,却已不再狰狞可怖。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水波,不仅滋养着赵长老的肉体,更缓缓熄灭了他身上那诡异莫测的异火。
那原本狂暴肆虐的火焰,在这水波的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收敛了声势,最终化为点点火星,消散在空气中。
赵长老原本痛苦扭曲的面容,也逐渐舒展开来,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这……”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原本残破不堪的身躯,此刻竟然已经恢复了原样。
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只是,赵长老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充盈的经脉,此刻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如同干涸的河床。
那些被异火灼烧过的经脉,已经彻底废了。
这意味着,他苦修多年的修为,一朝尽丧,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对于一个视力量为生命的修士来说,这比死亡,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啊……”
赵长老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
那声音,嘶哑而凄厉,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做最后的哀嚎。
清虚真人微微叹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步走到赵长老身旁,轻声说道:
“胜负已分,下台吧。”
清虚真人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春风拂过湖面,看似平静,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赵长老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清虚真人。那双浑浊的眼中,燃烧着怨毒和不甘的火焰,像两团幽冥鬼火,在风中摇曳,随时都会熄灭。
但最终,这火焰,还是缓缓熄灭了。他垂下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一步,两步。
他缓缓走下擂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他的背影,佝偻而落寞,像一个被岁月侵蚀的雕塑,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只剩下无尽的凄凉和悲哀。
走到台阶处,他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扑通”一声。
他重重地摔倒在台阶上,像一滩烂泥,再也爬不起来。
“大爷爷!”
人群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尖锐而凄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那是赵长老的几个亲信弟子,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如丧考妣。
“快,快去救大爷爷!”
“大爷爷,您怎么样了?”
“别愣着,快扶大爷爷起来!”
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所措。
终于,他们像是屁股着了火的兔子,急匆匆地冲上生死台,七手八脚地将赵长老搀扶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托着赵长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彻底散了架。
“我……我没输……我的大仇……”
赵长老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发出的最后的哀鸣。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想要重新回到擂台上,继续战斗。
但他那干枯的身体,却像一堆散了架的木头,根本不听使唤。
“砰”的一声。
他又颓然倒下,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他的眼神,涣散而绝望,像是两口干涸的枯井,再也映不出半点希望的光芒,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死寂。
败了。
彻彻底底的败了。
他败的不仅仅是修为,更是尊严。
曾经,他引以为傲的掌法,是他纵横江湖的倚仗,是他威震一方的资本。
曾经,他苦修多年的深厚修为,是他傲视群雄的底气,是他屹立于修真界巅峰的基石。
然而,在萧砚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仿佛一个美丽的泡沫,轻轻一触,便瞬间破灭。
原本,他并非毫无胜算。
即便萧砚的异火诡异莫测,威力惊人,但若他谨慎应对,全力以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至少,他还有机会,还有一线生机。
错就错在,他太过托大,太过轻敌。
他以为,凭借自己多年的修为和经验,可以轻易碾压一个后辈小子。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以轻松将萧砚踩在脚下。
他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萧砚。
正是这份自负和轻视,让他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错就错在,他率先破坏了规矩,让萧砚分神。
如今,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
萧砚一步步走来,步伐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迫力。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长老的心脏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步,都让赵长老本就破碎的心防,更加分崩离析。
他那颗骄傲的心,此刻早已被恐惧和绝望彻底吞噬。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长老,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彻骨的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能冻结一切生机。
“赵长老,你输了,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如同宣判死刑的判决书。
赵长老看着萧砚,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萧砚……你……你不得好死……”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诅咒着萧砚,声音嘶哑而破碎。
“哼!”
萧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赵长老的无能狂怒。
他转过身,面向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朗声说道:
“今日之事,就此了结。我希望,日后不要再有人来寻我的麻烦。”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被萧砚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深深震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