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坐着几名冥王公会的高层。

“继续盯着他！”

“蓝弦雅不可能无缘无故为一个普通人动手！”

“这个秦云，身上一定还有我们没查到的东西！”

“必要时……”

“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

秦云窝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整夜没睡。

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医疗舱电源随时断掉，另一方面，他心里清楚，现在不是可以安心睡觉的时候。

冥王公会已经盯上了他，盯上了蓝弦雅。

他们不会放弃，他们甚至可能还会用更极端的方式来威胁。

他现在就像一只走在钢丝上的老鼠，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池，就是万丈深渊。

早上五点，楼下传来声音。

是收废品的老头骑着三轮车进了巷子，吆喝着。

“旧电视，旧电瓶，旧电缆线都收喽！”

“高价收，现金结账！”

秦云默默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拉开门缝看了一眼。

没人。

但他隐隐感觉，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这里。

是冥王的人。

果然还没死心。

他倒没怕他们真的在门口搞事，这里人多眼杂，真要动手，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他们的手段，永远是先拉拢、再胁迫，最后，才是毁灭。

“哥！”

医疗舱里传来秦鱼懒洋洋的声音。

“你再不下定决心，那帮人就要找别人下手了！”

“他们要的是结果，你给不了，就会被淘汰！”

“还有蓝弦雅！”

“你以为你能一直保护她？”

“她现在的强大，早就让那些大人物们忌惮了！”

“他们迟早会出手！”

“要么收编，要么抹除！”

“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保护她？”

“你拿什么？”

秦云没搭理她。

他坐在门口，盯着地板上的水泥缝，沉默了好久。

直到清晨六点过。

有人敲门。

咚—

咚咚—

敲门的节奏不快，声音也不重，却让秦云浑身一震。

他没动。

可下一秒，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是我！”

“开门！”

秦云愣住了。

片刻后，他起身，缓缓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蓝弦雅。

她穿着一身便装，一件素色运动夹克，一条牛仔裤，没化妆，但那张脸仍然干净漂亮，冷淡之中带着一丝疲惫。

她手上拎着一袋早餐，塑料袋鼓鼓的，豆浆的热气还冒着雾。

秦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蓝弦雅抬头看了他一眼，扫过他脸上的倦意和眼底的血丝。

“让一下！”

“我先进来！”

她没等他让，就直接抬脚进了屋子，熟门熟路地绕过乱七八糟的杂物，走到医疗舱前，微微皱眉。

“这地方，怎么住人？”

秦云把门关上，轻声说：

“没办法，便宜！”

蓝弦雅没理他。

她蹲下身，在医疗舱前看了几眼，确定一切设备还在运作后，才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妹妹现在状态还稳定！”

“但这种型号的医疗舱太老了，营养系统是八年前的标准，三个月内必须更换，不然维生功能会出现故障！”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秦云。

“你打算怎么办？”

秦云没回答。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过得多糟。

他更不想让她为自己操心。

蓝弦雅看出了他的沉默，冷冷说：

“你就准备一直这样？”

“现在有冥王公会的人在附近盯着你，连我都差点被他们的人拦下来！”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秦云，你不要以为你还在学校读书。

现在这个世界，猎人公会说一不二！”

“你要是再不清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说着，把手里的早餐袋子放在桌上。

“吃吧！”

“再说话前，先把饭吃了！”

秦云低头看了一眼。

一份豆浆，两根油条，一个煎饼，还有一个大肉包。

是他最喜欢的搭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终于开口。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蓝弦雅冷哼了一声。

秦云没接话。

蓝弦雅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视线望向外面巷子尽头。

“冥王的人还没走！”

“昨天他们找过你了吧？”

秦云点了点头。

蓝弦雅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找我，是不是因为你？”

“你是不是—”

“没有！”

秦云打断她。

“他们找你，是因为你足够强！”

“而我，只是被利用的废物！”

他低头把早餐拿过来，撕开豆浆的袋口，慢吞吞地喝了一口。

“我拒绝他们了！”

蓝弦雅转头看着他。

秦云咬了口油条，咀嚼了半天，才缓缓说道：

“他们说，可以给我一百万！”

“可以给我工作，给我资源，甚至……恢复我以前的天赋！”

“条件只有一个！”

“让我劝你加入冥王公会！”

蓝弦雅没有说话。

但那双眼里，却浮现出淡淡的怒意。

“我拒绝了！”

秦云低声道：

“他们不会放过我了！”

“你也别太靠近我了！”

“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蓝弦雅冷笑了一声。

“你处理？”

“你现在靠什么处理？”

“靠你在这间屋子里坐着想对策？”

她看着他。

“秦云，你变了！”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软！”

“你是全校最拽的那个人，哪怕骑着你爸的三轮车，你也能骑出豪车的气场来！”

“你哪怕摔了跤，满身泥，你都不认输！”

“可现在呢？”

她一步步走近，站在他面前。

“你一天天窝在这破地方自怨自艾，不敢面对我，不敢面对现实！”

“你以为你是在保护我？”

“你是在逃避！”

秦云抬头看着她，眼神泛红。

“那我该怎么办？”

“我妹妹还在等着治疗！”

“我连一台新的医疗舱都买不起！”

他说完，整个人都瘫坐在床沿，声音低了下去。

“我也不想这样！”

“可我真的没办法了！”

空气陷入沉寂。

过了好久，蓝弦雅蹲下来，靠近他，声音轻了下来。

“我不觉得你丢人！”

“我只觉得你现在，太辛苦了！”

秦云没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眼神沉沉地望着地板，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