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混在人群中，绕过了几辆指挥车，找到一处无人注意的缺口，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进入封锁区后，他立刻朝地图上标注的东南方向走。
那边是丘陵地带，树木茂密，是最可能出现小型魔物的区域。
其他猎人嫌麻烦，都会优先选择平原、废墟、村庄之类视野开阔的地方，那里方便协作、方便击杀。
但秦云不同。
他是一个人。
他不能被人看到自己出手。
他更不能和任何正规猎人产生冲突。
他现在只有一个【铁骨皮膜】的c级天赋，别说对上b级魔物，就是遇到一个装备齐全的d级猎人，他都不敢硬碰。
所以他必须稳。
必须小心。
半小时后，他走进了塔外扩散区边缘。
这里已经没有人类踪迹了。
周围树林安静，风吹草动中隐隐有低沉的嘶吼声传来。
秦云蹲下身，检查地面。
杂草被压过，有爪痕，血迹还没干。
“是d级魔物，‘啮尾兽’。”
秦云低声判断。
他之前为了生存查过不少塔内魔物的资料。
啮尾兽是最低级的一种小型异兽，成年的身长不过一米五，擅长埋伏和偷袭，一旦受伤就会逃跑，危险程度中下，标准d级魔物。
奖励是一万起。
这正是他要找的。
他沿着痕迹小心前进，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在一块杂草堆后看到了一只蹲伏的啮尾兽。
灰褐色的皮肤，狰狞的下颌，尾巴拖着一长串尖刺，正低头撕咬着一只死去的野狗。
秦云缓缓抽出从黑市买来的短刀，深吸一口气，脚步一踏地面，身体猛地扑了出去！
短刀直插魔物后颈！
但啮尾兽反应极快，竟然在他动作的瞬间扭头避开，尾巴一甩，尖刺狠狠扫在他小腿上！
砰！
秦云被击中后退了两步，腿部传来一阵剧痛。
幸好有【铁骨皮膜】的防护，否则那一下就能直接让他骨折。
他强忍住痛，猛地前冲，连续两刀劈向啮尾兽头部，硬生生把它逼得后退！
啮尾兽怒吼一声，扑上来张口就咬！
秦云脚步一错，肩膀一撞，整个人撞在魔物肋部，顺势将短刀扎进它腹部！
“啊！！”
他咬紧牙关，拼命下压。
啮尾兽挣扎着嘶吼，利爪抓破他衣服，但他根本不躲，只是咬牙死命往下压刀！
砰！
短刀捅穿了啮尾兽的腹甲，血肉迸溅！
魔物狂吼几声，身体一颤，死了。
秦云推开它的尸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手臂发麻，刀刃满是血污，腿部传来一阵阵麻痹感，浑身上下都是伤。
但他笑了。
这一万，他拿到了。
这是他今天赚到的第一笔真正属于“猎人”的收入。
他拿出标记器，在尸体上打下定位信号，传送回猎人公会自动记录平台。
然后，他拖着沉重的身体，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不能停。
一只魔物远远不够。
他需要钱。
他需要起码五十倍的钱。
天色渐晚。
林子里不时响起低吼，远处传来爆炸声，还有某种能量武器的音波。
其他猎人也开始猎杀行动了。
秦云避开那些地方，专门挑没人走的小道、斜坡、丘陵，从早走到晚，腿上的伤口都结了痂又被撕开。
他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两口随身带的水。
但他杀了五只魔物。
全是d级。
一只一万，五只五万。
他拿到了五万块。
从塔外走出的时候，他身上血迹斑斑，脸上有一道被魔物尾刺刮出来的伤，连头发都结了血块。
工作人员看到他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倒霉猎人重伤逃命。
“你……你一个人？”
“你从哪儿出来的？你是哪个公会的？”
“怎么没人陪同？”
秦云只是丢出一张临时猎人许可证，声音沙哑。
“我是自由人。”
“我来……赚钱。”
没人再说什么。
塔外是最现实的地方。
能活着回来的人，不管你穿成什么样，都值得尊重。
他走到终端自助结算区，把五个定位信号输入系统。
系统识别，确认战果，积分到账。
【当前结算：击杀d级魔物5，奖励：信用币。】
【击杀方式：个人，系统登记，结算通过。】
【可提取现金：】
当数字在屏幕上亮起的时候，秦云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五万。
他真的拿到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点下提现按钮。
半小时后，他坐在街边的自助便利店外，买了一瓶矿泉水，一盒压缩能量面包。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里账户余额，像是怕它下一秒会消失。
嘴角有些咧开了。
他终于不是只能靠送外卖了。
他靠自己，也能挣到钱。
“哥。”
秦鱼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辛苦了。”
“你真的很努力。”
“你知道吗？”
“你今天要是愿意让我出手。”
“你不是五只。”
“是五十只。”
“你也不会受伤，也不会饿着，也不会……”
“你就能躺着，赢。”
“你为什么不选？”
秦云没有回答。
....
秦云在第二天一早去了猎人管理所。
这里是城里负责接收平民临时猎人申请的官方机构，也是所有人想踏入“猎人”这个体系的第一步。
大厅里排满了人。
有人穿着校服，明显是刚成年的应届生；也有穿着工地背心的中年男人，手上满是老茧；更多的是像秦云这样眼神坚定、沉默寡言的普通人，他们挤在一堆人里，排着队，拿着号码牌。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焦躁和压抑。
一切都冷冰冰的，像个流水线车间。
没人管你来这干什么，也没人关心你家有没有人等着救命。
排了三个小时队，秦云才拿到申请表。
他填了基本信息，写上自己的身高、体重、紧急联系人，然后在“现有天赋”一栏，犹豫了一秒，写下了“c级·铁骨皮膜”。
评定处的人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什么都没问，直接在表上盖了个红戳，扔到一旁的文件架。
办完手续，又花了三百块，拿到了一张蓝底的临时猎人牌。
塑料质地，薄得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