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这一天一口气都没有歇,可是忙得不行。
她直奔公安局去了,到了都是晚上8点了。
因为还没有定罪,收押,现在只是行政拘留,所以沈菀还是见到了沈从棋。
沈从棋穿了一身西装,是上次打出来的样衣。
穿着很隆重,但是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眉目间都是萎靡和颓废。
昨天被拘留到现在,他看着很没有精气神。
“二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张征要告我们。”沈菀着急了。
沈菀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二哥吊儿郎当的,除了事业,就是对程霜这么上心!
穿这身西服,该不会是去见程霜吧?
沈从棋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沈菀。
听完整个流程,沈菀也呆滞在那,呼吸都乱了。
“你明明是为了程霜解围打人,程霜为什么要帮着张征?”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沈从棋内心如同一潭死水,他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程霜说要和他吃饭,也是潜意识的拒绝他的追求,从此划清界限。
他去到饭店赴约,看到张征不规矩,还摸了一把……程霜的屁股!
他怒火滔天,他知道张征这个人,为人品行不端,四处沾花惹草。
他为程霜出头,情急之下动手打了张征。
结果公安来了,程霜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动手打张征!
这个时候流氓罪还是很严重的,只要程霜肯为他说话——
可是她没有。
她明明是受害者,她没有站出来的勇气!
他也想不明白,程霜为什么可以看他被抓牢坐牢,却依旧无动于衷?
沈菀欲言又止,“二哥……你别这么悲观,我回家去找大哥他们……”
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把二哥救出来。
总不能真的让二哥被告,坐牢吧?
“张征和我们有过节,不会轻易撤案。”沈从棋垂下眼睫,语气沉重。
“与其让你去求他,就让法院判,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是……厂里的货,就要你操心了。”
那么多的货,如果他真的坐牢了,沈菀一个人能行吗?
他宁愿坐牢,也不想看妹妹去求人。
“二哥,别说这种话。”沈菀安慰他。
其实她知道他心里也很难受,只是不知道程霜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太冲动了一些。
“我回去想办法,你别太大压力了。”
事到如今,沈菀只有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其实,程霜那里也是一个突破口。
只要程霜愿意出面指证,那她二哥就是没罪的。
是张征给了程霜好处吗?
钱,她也可以给。
只要二哥能出来。
想到程霜的所作所为,沈菀也觉得心寒,二哥当初帮了程家很多。
对于程霜,父母其实也没有多反对程霜,人他们是看得上的,就是程霜,按20年的话来说,那是伏弟魔。
吸干沈家的血,去帮扶程家。
不得不说,父母还是很有远见的。
只是他们奈何不了肆意妄为的二哥,只能妥协让他们结婚。
沈菀也没有把二哥拘留的消息传回娘家,父母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张征看起来更像是冲他们来的。
她本来打算去找程霜谈一谈,只要程霜出面指证,她可以给程霜钱,给出最大的好处。
但说来也怪了,程霜似乎是知道这两天她要去找人,连着好几天程霜都没有去百货大楼。
沈菀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一直见不到程霜的人。
她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本想回家和陆明铮商量,结果陆明铮这几天也在医院。
说温思思被烫伤感染了,又要住院。
因为温思思住院,陆明铮归队的时间又延迟了几天。
沈菀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硬扛着。
她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想其他的办法,结果因为没有休息好,劳累过度晕倒送到医院了。
“病人家属呢?”
“你要住三天的院,要多休息。”
主治医生给她开了药,又说,“年纪轻轻的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你才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可不能这么搞。”
沈菀身上疲惫不堪,实在是没有力气。
她喉咙就和刀子割一样,痛得很。
“我……知道了。”
她怎么能休息呢?二哥还在公安局,一件又一件的事积压在肩膀上。
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扛。
“多休息,三天后才能出院。”
主治医生又加重了语气,这年头不听话的病人多了去了。
沈菀是不打算住这么久的,还有一堆事等着她。
她输完一袋液之后,就下楼了,病房里人多,她也觉得闷,下楼去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在经过医院收费窗口的时候,也许是太不凑巧了,她和陆明铮温惜惜迎面对上。
陆明铮臂弯里抱着温思思,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里的孩子,又一边放低了声音安慰温惜惜。
“惜惜,你看思思都好起来了。”
“你也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什么困难,我和你一起面对。”
温惜惜脸色有些古怪,直直看着眼底发青的沈菀。
她嗫嚅嘴唇。
“嫂子?”
“你怎么来医院了?”
陆明铮听到这话,视线才从孩子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缓缓走来的沈菀。
她脸色惨白,说不出来的憔悴,看着虚弱无比。
陆明铮瞳孔一深,迎过去。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她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轻柔的风,转瞬即逝。
她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陆明铮一门心思都在医院,没有过问半句。
她生病住院,他问她怎么来了?
有那么一刹,她仿佛要窒息了。
之前她还有过几分幻想,请他帮忙想一下办法。
可现在,她觉得什么都不用说。
她终究,还是要自己坚持下来。
靠人不如靠己。
“嫂子,你别担心,思思已经没什么事了。”
“我们明天就出院,不会住院太久的,也不会花很多钱。”
温惜惜一脸的真诚,满口都是感谢的话。
但是沈菀知道,温惜惜就是在上眼药。
她的话,让陆明铮以为她故意来医院看看,就是担心陆明铮多花钱!
虽然,她确实也挺介意的。
“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陆明铮压低声音,安抚她,“明天我就陪他们母女出院。”
“惜惜一个人搞不定,思思这孩子太爱哭了。”
他也觉得难熬,一醒了就要抱起来走,一坐下来就哭。
这孩子日夜颠倒。
不等沈菀说话,陆明铮就抱着孩子和她擦肩而过。
沈菀低下头,心脏闷得喘不过气,她呆呆看着自己的手。
其实,只要陆明铮仔细一点,就能看到她手背上的针眼,以及干涸的淡淡血迹。
可他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他眼里只有那两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