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棠皱了皱眉。
安娜看了一眼窗外,“我记得招待所应该不远了吧?不如我们走回去?”
徐春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估算了一下距离。
确实不算太远,大约走个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让一个孕妇走这么远的路,还是有些不妥。
她必须确保安娜夫人的安全,这不仅是贝克先生的托付,也是秦霖交给她的任务。
“夫人,您的身体……”
“没关系,亲爱的徐,医生说多走动对我和宝宝都有好处。”安娜夫人坚持道。
见她如此,徐春棠也不好再反对。
“那好吧,我陪您一起走,我们慢点。”
两人下了车,司机留在原地修车。
午后的时光,街上没有什么人。
徐春棠陪伴在安娜身侧,慢慢悠悠往招待所走去。
就在两人需要穿梭过一条巷子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别动!”
徐春棠脚步微顿,回头就看到两个人手持刀子正朝她们走来。
下意识的,徐春棠护在了安娜的身前,“你们要干什么!”
“听说洋人的东西老值钱了,身上有什么稀罕东西都交出来!”其中一人攥紧了手里的刀,一步步往前凑。
徐春棠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旁边一挪,拿身子挡在安娜夫人跟前,小声说道:“我给你做掩护,你赶紧走。”
“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安娜摇摇头。
徐春棠还想说什么,两人其中一个脸上带有疤痕的男人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刀子,“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赶紧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快跑!”徐春棠喊了一声,安娜立刻向后跑。
可跑了没几步,安娜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发硬,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疼痛感。
劫匪见状,立刻上前。
徐春棠只身挡在了劫匪的面前。
突然!
刀子带着风声划过来。
徐春棠只觉得胳膊上一疼,低头一看,拦挡的手臂上拉开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救命……救命啊!”徐春棠嘶声吼着。
劫匪心头一慌,就要再次对徐春棠下手的时候,巷子口那边传来一声大喝:“住手!干什么的!”
跟着就是一阵急促跑过来的脚步声。
原来是一队巡逻的军人听到动静,正往这边赶。
那两个家伙一看到穿军装的,脸都白了。
互相使了个眼色,立马掉头就跑,钻进巷子另一头的黑影里,眨眼就不见了。
徐春棠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回身看安娜夫人。
只见安娜夫人脸煞白,手紧紧捂着肚子,身子轻轻发抖,喘气也急得很。
看样子是刚才吓着了,动了胎气。这可麻烦了。
几个军人快步走过来。
“同志,没事吧?刚才那俩是干啥的?”领头的军人问,眼神扫过徐春棠流血的胳膊,又看了看明显不对劲的安娜夫人。
徐春棠忍着胳膊疼,赶紧把刚才的事说了。
“同志,这位是外国朋友的家属,怀着孩子呢,刚才吓得不轻,现在看着不太好。”
“得麻烦你们帮个忙,赶紧送她去最近的卫生所。”
军人一听是外宾家属,还动了胎气,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这儿离我们部队卫生所最近,我们送你们过去!”领头的军人马上做了决定。
不能耽搁。
徐春棠小心扶住身子发软的安娜夫人。
“夫人,您撑着点儿,马上就到卫生所了。”
几个军人护着她们,一行人急匆匆地往部队卫生所赶。
卫生所里乱成一团。
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和护士围着一个躺在简易病床上的外国女人,急得满头大汗,却因为语言不通,只能比手画脚。
安娜·贝克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嘴里不停说着英语,可没人能听懂。
徐春棠扶着门框,喘着气,快步走了进去。
“让我来。”
她走到病床边,俯下身,用流利的英语安抚着安娜。
“夫人,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听到熟悉的语言,安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徐春棠的手。
“哦,徐,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徐春棠立刻转头,将安娜的话清晰地翻译给旁边焦急的大夫。
“大夫,她说肚子很痛。”
大夫连忙询问病史和具体症状,徐春棠又一句句翻译给安娜听,再将安娜断断续续的回答转述给大夫。
“她怀孕七个月,之前有过先兆流产的迹象,医生嘱咐过要多休息……”
“她说刚才受到了惊吓,然后就开始腹痛,一阵一阵的……”
有了徐春棠这个临时的翻译,沟通顺畅了许多。
大夫根据安娜的病史和症状,迅速做出了判断,开了药,护士也赶紧去准备。
徐春棠一直守在安娜身边,轻声安慰她,帮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总算是有惊无险,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秦霖和贝克先生几乎是同时冲进了卫生所。
看到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安娜,贝克先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安娜!你怎么样了?”
秦霖的目光则第一时间落在了徐春棠身上,看到她虽然有些狼狈,但人还算镇定,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准备开口询问情况。
目光却猛地顿住。
她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虽然不是很深,但血迹已经染红了她浅色衣服的袖口。
徐春棠正侧身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贝克先生,用英语解释着安娜的情况。
秦霖上前一步,轻握住她的胳膊,“怎么弄的?”
刚刚徐春棠的注意力都在安娜的身上,这会儿被秦霖一提醒,瞬间就感觉到胳膊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垂眸,发现袖子已被血水浸湿了大半。
“刀子划伤的……”
徐春棠刚开口,秦霖就对贝克说了一声,“我先带她去包扎。”
贝克也注意到了徐春棠的伤口,连连点头,“快去。”
秦霖轻握着徐春棠的手腕,拉着她去了隔壁的处置室。
护士将徐春棠的衣袖挽上去,但是由于时间长了,伤口又很深,所以衣袖已经和伤口黏在了一起。
只不过轻轻一碰,徐春棠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哼了一声,“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