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同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气又急。
“张严你不要脸!明明是你摸我。”
这时,一个戴着红袖章,体态微胖的大妈挤了进来。
“怎么回事?”
“他耍流氓。”女同志指控张严。
张严却一口否认,“我可没有,是她想亲我,我才不小心碰到了她。”
“你胡说八道!”女同志快要急哭了。
原以为大妈会帮她,没想到她却说:“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要注意影响!你这严重影响了纪律,哪个单位的。我要上报给你领导。”
女同志听到要上报立马急了,“我真的没有。”
“不想上报领导?那简单,你们俩现在去打结婚报告,这事我就不管了。”
“我跟他才刚认识两天,我才不要跟他结婚!”
“不结婚,那就上报领导。”
大妈丝毫不放过女同志。
女同志急得眼睛都红了,她想要求助旁边的人,但是明人都能看出这大妈偏向张严,所以谁都不愿给自己惹麻烦。
徐春棠端坐着,冷眼旁观。
眼看那女同志孤立无援,被大妈和张严合伙欺负得泫然欲泣。
徐春棠心底那股被刻意压制的火气,终于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大妈,您这话就不对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徐春棠迎着那些目光,缓缓站起身。
她走到那哭泣的女同志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怕。
她直视着那位红袖章大妈,眼神清亮。
“青天白日的,朗朗乾坤,欺负一个女同志,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妈被一个小姑娘当众驳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谁啊?”
张严见有人搅局,气不打一处来。
“你少管闲事!”
“赶紧滚一边去!”
徐春棠看都没看他,依旧盯着大妈。
“大妈,您戴着红袖章,代表的是公正。”
“可不能因为某些人几句颠倒黑白的话,就偏袒是非,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想要忽悠人家女同志结婚?”
见有人帮自己,那女同志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着摇头。
“同志,你帮帮我!我们就认识两天。”
张严被徐春棠几句话逼到了墙角,又羞又怒。
他见讲道理讲不过,索性露出了本性。
“徐春棠,我看你是找抽!”
他扬起手,就想朝徐春棠脸上扇过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铁钳般攥住了张严的手腕。
秦霖不知何时站到了徐春棠的身侧。
他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刀。
张严吃痛,龇牙咧嘴地想挣脱,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扭头一看,对上秦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张严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结结巴巴,连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也在这。”
秦霖没理会他,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张严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这位同志,我替她担保。”
他没看张严,目光落在那个惊魂未定的女同志身上,带着安抚的力量。
“我是特战旅的营长秦霖,我用我军人的身份替这个女同志担保,是张严先耍的流氓。”
大妈看看秦霖冷硬的侧脸,又听到他的身份后,脸色煞白如纸:“误会,都是误会!”
徐春棠根本不理会她的变脸。
她走到那女同志面前,声音清晰而坚定。
“同志,别怕,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
去派出所?!
张严眼底只剩恐惧。
他手腕用力一挣。
转身就想溜。
秦霖早有防备。
他攥着张严手腕的手猛地一拧。
骨头错位的剧痛让张严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秦霖另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张严的肩膀,像按住一只待宰的鸡。
力道之大,让张严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去。
这点伎俩,也敢在他面前耍。
秦霖看都没看他,只对着徐春棠和那位女同志。
“走吧。”
“去派出所说清楚。”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看着秦霖如同押解犯人一般,钳制着哀嚎不断的张严,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徐春棠扶着那位受惊的女同志,紧随其后。
红袖章大妈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派出所里。
一位公安同志坐在桌子后面,拿着笔,准备记录。
张严挣扎着叫嚣。
“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
“动我?我让你们一个个都从这北平城滚蛋!”
公安同志握着笔的手,停住了。
他抬起眼皮,仔细打量了一下张严。
这人的穿着打扮就是个街溜子,可这口气……
京城地面上,卧虎藏龙,有些人的根子深得很。
张严见公安同志有所忌惮,胆气更足。
他转过头,死死盯住那个刚刚鼓起勇气报案的女同志。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惹毛了老子,我让你全家都跟着你倒霉!工作都给你搅黄了!”
赤裸裸的威胁。
直戳人心窝子最软的地方。
女同志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惹不起,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过了好半晌,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着公安同志开口。
“警察同志,要不算了。”
“可能是我搞错了,是误会……”
徐春棠恨铁不成钢。
更恨这世道不公。
张严看到女同志服软,脸上立刻露出胜利者的狞笑。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斜睨着公安同志。
“电话,借我用一下。”
“我叫人来领我。”
口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公安同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女同志,最终没说什么。
毕竟,苦主自己都说算了。
张严拿起桌上的电话,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对着话筒,他换上了一副近乎谄媚的语气,低声快速说了几句,挂断时,脸上又恢复了嚣张。
他挑衅地看了徐春棠和秦霖一眼。
很快,王科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张严一看见他,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
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瘸着腿就迎了上去,那只受伤的手腕也不顾了。
“姑父!”
“您可算来了!您要再不来,我可就被人欺负死了!”
姑父?!
徐春棠浑身一僵。
他竟然是张严的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