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团身影(1 / 1)

更新于2025-4-25

云裳和蝉衣说说笑笑收拾主屋。

“这里舒服极了!我喜欢这儿。咱们总算能说说话儿了。”蝉衣忍不住踮起脚尖旋了半圈。

自从在南水门上了船,直到现在,这是她头一回痛痛快快的说话儿。

“嗯!”云裳也是一脸笑。

不光能说话儿,她们总算有个安稳地儿能安安心心的呆着了,在松籁轩的时候,她觉得她们每天都在逃难。

“卫妈妈高兴得很。”蝉衣伸头看了眼在下面指挥婆子抬厨具的卫如兰。

云裳也伸头看了眼,“嗯,大小姐挑中这里,十有八九是为了咱们。”

“大小姐真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蝉衣跳到云裳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云裳白了蝉衣一眼。

“我觉得不会,虽然我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本事,但是我觉得大小姐厉害极了。”蝉衣跳回去接着铺衬纸叠衣裳。

李岩和玉树沿着台阶上到后面那片平整空地,李岩坐到游廊鹅颈椅上,指着空地中间示意玉树,“你站在那里,再往前一点,往左,退后一点,好了,坐下。”

玉树盘膝坐下。

李岩目不转睛的看着玉树。

太阳落到了李岩背后的山崖之下,阴影笼罩住整个平台,对面山峰上的一棵松树被镀了一层金边,几只鸟儿落在李岩头顶的廊檐上,鸣声清脆。

李岩站起来,走到玉树对面坐下。

“玉树,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了这里吗?因为我看到了你。”

一股莫名的情绪猛的涌上来,李岩喉咙哽住。

玉树睁开眼看着李岩。

“影影绰绰一团,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形,站在主屋门口,我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可我知道那就是你。

“我看到你从主屋往这儿来,走的很慢,你就坐在这里,月亮升起来,又大又圆,你看起来很孤独,很难过。”

“是过去还是未来?”玉树微微屏气问道。

“是过去。”李岩拧身,指着对面山峰那棵松树,“我看到了那棵树,很矮小。”

玉树舒了口气,是过去她就不管了。

“大小姐看起来很累,我背你下去吧。”玉树站起来。

“好。玉树,为什么月亮清清楚楚,那棵树也清清楚楚,你却模模糊糊呢?”

李岩站起来,趴到玉树背上,玉树往下走了四五级台阶,李岩就睡着了。

……………………

裴清合上先祖的笔记,出到院子里,望向眠云堂。

先祖的笔记中没有任何关于眠云堂的文字,这没什么,这座山庄太大了,先祖的笔记中没提过的地方有三成多将近四成,眠云堂太小了。

她挑中那里的原因必定是因为她能信得过的人手太少,眠云堂确实最合适。

眠云堂偏在山庄一隅,远离山庄中枢、离其他几处重要的地方也都很远。

她挑中眠云堂的原因很合理,对山庄来说,她住在那里很安全很好。

可他的心却极其不安。

裴清来回踱了几趟,出了院门,往那栋被藤蔓包围的小楼过去。

藤蔓中间亮着一豆灯火,裴清走到楼下,仰头看着那豆灯火,随着脚步声,游庆从楼上下来,躬身见礼,“庄主。”

“睡不着,来找你说说话儿。”裴清神情郁结。

“是老奴陪庄主走走,还是庄主上去喝杯茶?”游庆问道。

“走走吧。”裴清抬脚往前。

“是。”游庆跟上。

“那位姑娘住进了眠云堂,你怎么看?”裴清问道。

“对那位姑娘来说,很合适,对山庄来说,也很合适,就是太合适了。”游庆叹了口气。

“先祖的笔记里,关于眠云堂,没有只言片语。你这里呢?听说过什么吗?”

“听说选了眠云堂,老奴就开始仔细回想,又查了些旧账,都没有。”游庆声音沉郁,“庄主和闲云公子聊过吗?”

“闲云公子高在人世之上,所思所想,和咱们大相径庭。”

“嗯。”

“你觉得会怎么样?”裴清站住,看着不远处的眠云堂。

“就怕邪魅作祟。”游庆低低道。

“嗯,她去过豫章废墟后,闲云公子说玉树有变化,清湖之后,闲云公子又说玉树有变化。

“我以为:玉树的变化就是她的变化,她和玉树,她是里,玉树是表,她是主,玉树是辅。她的病弱,也许不是真的病弱。”

“嗯。”

“有里才有表,主在辅就在,要是主没有了,辅也就消散了,可是,她真的像咱们看到的那么脆弱吗?”裴清看向游庆。

“她和玉树都不在人事之内,闲云公子的意思呢?”游庆看着裴清。

裴清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至少,他不会动手。”

“这个世上,除了云梦泽,还有些别的地方。”游庆看向裴清。

裴清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

搬到眠云堂第一天,李岩睡到日上三竿,卫如兰也破天荒的睡到了天光大亮。

李岩醒了却没动,隔着纱帘,看着玉树端坐在外面暖阁里,阳光照在玉树背后的落地窗明瓦上,仿佛光阴在流动。

外面有极轻微的脚步声,是云裳,一缕果香飘进来,是清新的橙子香。

茶水房门口长着一颗代代花树,枝繁叶茂,挂满了已经由黄而绿的回青橙。

橙味儿真好。

卫如兰把深入在山崖最里面的这一间给她做了卧室,玉树睡在对着雕花床的暖阁里,暖阁外面是通往山顶的一小片平台,平台旁边是抱厦。

她背后是坚实的山崖,面前是玉树。

一缕微风拂过纱帘,李岩看着微微摇动的纱帘。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了最初时轻盈的如一缕风,随时展翅可飞的感觉了?

从她病倒之后?

李岩张开手,看着已经了无痕迹的手心。

“大小姐要起来吗?”玉树两只手将纱帘往两边撑开,伸头问道。

“好。”李岩坐起来。

……………………

弯弯的新月柔和羞怯的斜挂在天边。

对着眠云堂山顶空地的那座山峰上,那棵松树下,陈炎枫和裴清并肩而立,眺望着在空地上扎马步的玉树,和坐在玉树身后交椅上的李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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