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会试(1 / 1)

林岁安和余梦非趁着得了假,好好的放松了一番。

两人去京中的汤泉池子好好的泡了泡,又一路逛着街,买了许多的零嘴吃食。

消磨完一天的时光,才回到松鹤堂。

雪消融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

眼见着二月会试即将开始,林岁安抽空给余传文用厚绒缝了对儿护膝,又做了一双薄绒的足袋和一双露手指头的半掌薄绒手套。

林岁安问过干娘,科考检查严格,任何有夹层的物件儿都不能进考场,更不能有绣花或是绣字。所以做的护膝手套和袜子都是单层,且简单又朴素。

绒里的虽瞧着笨重些,但十分暖和。

余传文要在那贡院小小的隔间里考三场,待九日。一坐便是三日,才能回家梳洗歇息一晚,再接着去考下一场。二月间,保不齐哪天便又冷起来,这些东西都十分实用。

想要科考考得好,手脚温暖也很重要。

二月初,城里的柳树都抽了新芽。天气虽回暖了些,但还是有寒气。

因着隔日便是会试,林岁安和余梦非早早的便告了假,回了余家租住的小院儿。

林岁安将自己缝制的护膝手套和足袋拿了出来,余母拿着翻看一番,直夸她手艺好。

又接过余梦非给自己阿爹做的单层底的鞋子瞧了瞧,手艺也是不错。

林岁安做的薄绒足袋比较厚实,余梦非便也将鞋子都做得比平日里大了一个码。

余传文将这些东西都试了试,大小都刚刚好,且十分暖和。

余母做了些清淡开胃的饮食,饭后林岁安和余梦非又一同帮着余母收拾了明日余传文考试要用的考篮,便回了侯府。

会试要考三场,每场三天,每场结束便可歇息一日。

侯府最大的公子林暄今年也才十五岁,去年科考才过了童试,乡试时榜上无名,会试自然是参加不了的。但这已经算不错了,他年岁不大,只等着三年后再继续考便是。

其余的孙辈男子,年岁都还小,暂且都还没有功名在身。

侯府没有主子参加会试,旁支倒有几个子弟参加。府中虽不显得紧张,却也暂且把宴饮都停了,免得扰了读书人的心神。

旁人倒是没什么影响,只蓝盈和余梦非连着几日魂不守舍。

一个为着未过门儿的夫君,一个为着自己的亲爹。

橙香瞧见她俩这样,特意将她俩去老夫人跟前当值的日子削减了几日。免得伺候老夫人时分心,出了差错。

好在过了最开始几日,余梦非慢慢恢复如常。便是有些担忧,也是藏在心里,不再叫人瞧出来。

只是蓝盈,好似不为仅仅为着那未婚夫君的科举考试,心里还有旁的事儿叫她心思静不下来。

林岁安坐在绣房里做着针线,春鸢去了老夫人跟前伺候,蓝盈这几日却都待在绣房。

她和蓝盈两个有等的丫鬟坐在软榻上,影儿和梅香两个小丫鬟便只能坐在软榻旁的绣凳上。

蓝盈半歪着身子,靠着矮几,捏着香帕托着脸颊,目光呆滞的盯着林岁安手中的绣绷子。

林岁安正绣着她嫁衣的最后一片花样,抬头便见蓝盈微皱着眉头,似有愁绪。

将最后几针绣好,林岁安绞了丝线。迎着窗外的阳光看了几眼绣好的绣品,才卸了绣绷,将绣好的嫁衣整齐的收拾好,放在一旁的大青皮包袱里。只等之后将衣裳缝制好,这嫁衣便成了。

“哎~”蓝盈轻轻叹息一声,换了只胳膊支着脑袋。

林岁安给包袱打结的手一顿,抬头瞧了眼蓝盈。

二十出头的女子肤白如雪,眉目如画。只是淡淡的柳叶眉蹙在一起,平白生了几分哀愁。

“蓝盈姐姐你可是在想那什么齐公子?”林岁安将脸凑过去,定定的瞧着满脸愁绪的蓝盈,脸上带着笑打趣儿道。

“那些个公子少爷的有什么好想的?”蓝盈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把凑得十分近的林岁安挥远了些。

又继续道:“你个小姑娘懂什么?等你以后要嫁人了,你就会明白。”

“明白些什么?”林岁安仗着年岁小,从不似这府中的女子说起男子或是婚嫁就脸红、羞涩,直接明目张胆的问道:“老夫人给你寻的夫家难道不好么?”

“浑说什么呢。”蓝盈轻轻敲了敲林岁安的脑袋,终是将自己那份愁绪收了起来,坐直了身子。

“老夫人给我说的婚事自然是十分好的。可就是太好了,才叫人心里不安。我不过一介孤女,那齐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再小的官儿也是官宦之家。老夫人给了恩典将我说给了齐家,且那齐岳还是齐家书读得最好的......”

说到这,蓝盈忍不住又叹息一声,好不容易找到个一吐为快的当口,又对着林岁安继续道:“若是他考上了,岂不是显得我更加高攀。”

蓝盈还想再说,便听见外面响起一个冷清的声音。

“再怎么着婚事都是齐家来求的,又不是咱们上赶着。平日里瞧着挺能看开的,怎么临到头才东想西想?难不成你还能不嫁了不成?”

几人往窗外看去,便见红藤手里捧着个红木盒子,正驻足在窗外。

见几人瞧了过来,红藤也不再说什么,只看了蓝盈一眼,便径直端着东西就往老夫人屋里去。

被红藤这么一打岔,蓝盈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嘟囔道:“若能不嫁了,我还想这些作甚。”

嘟囔完又托着腮在那儿发呆。

林岁安大概知道,蓝盈这多半就是婚前恐惧症。

她自觉是高嫁,虽说这婚事是齐家自己来求的,往后的日子却是自己在过。

且如今正值会试,那齐家公子若是金榜题名,便显得蓝盈愈发高攀了。

虽她自己也识文断字,且一手绣艺也是顶尖儿,理账管事儿这些多年下来不说精通,却也是耳濡目染。可仅仅一层身份在这放着,以后婆家要是挑剔起来,她也不好因这些小事儿便来找老夫人撑腰,那主仆情分又能消磨几回?

若是那齐公子考不上,齐家根基浅薄,若只是一代为官,家中便也算是要到头了,以后便要艰难许多,蓝盈又心中不甘。

总之是考上也不是,落榜也不是,怎么想都各有各的难处......

瞧着还有一个多月便到婚期了,蓝盈越发胡思乱想。总的来说还是她觉得自己无亲无故,身如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