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母见林岁安并没有伸手来接,也不着急,继续说着。
“虽不是个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这个锁原是一对儿,梦儿也有一个,便想着将这个给你。”
“瞧,我从小便带着呢。只是进林府时取了下来叫阿娘给我收着,后边儿回家来阿娘才又给我戴上。这是我阿娘的陪嫁,也是阿娘唯一留下来的嫁妆。”
说着余梦非从脖子里摸出一根银链子,将一只一模一样的银锁提溜了出来。
林岁安有两分犹豫,这好像不是什么定亲信物吧,更像是给女儿的贴身物件儿。
林岁安正思虑着,便听余母说道。
“有些话,若是放在你伯父未平冤之前,我是断不会同你讲的。现在你伯父不仅沉冤得雪,还恢复了功名。你同梦儿好,又救了梦儿。伯母对你是又感激又喜欢,伯母和你伯父商量了,想收你做干女儿,安儿你愿意么?”
林岁安一时有些发愣。
“安儿。”余梦非拉着林岁安的手,眼神示意着她快收下。
林岁安瞧了眼余梦非,又看了眼余传文和余母,犹豫了半晌。
余伯父今日才见,她不甚了解。但是余母对梦姐姐来说,是个十分好的阿娘。
其实林岁安并不排斥认干爹或者干娘。
并且余伯父还是有功名的举人,这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余梦非又晃了晃她的手,期盼的看着她。
瞧见余梦非期待的眼神,余传文和余母那慈爱的神情,林岁安终是败下阵来。
她将那块儿银锁接了过去,略带羞涩的笑着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声。
见她应了,余家三人也开心起来。
特别是余梦非,自从余传文无事后,余梦非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
“快喊干爹干娘啊。”余梦非捅她腰眼子。
林岁安吃着腰上的酸痒,对着余传文福身行了一礼,乖巧的喊。
“干爹。”。
余传文微笑着点了点头。
又对着余母秦月福身行了礼。
又甜甜的喊了声:“干娘。”
“哎。”余母欢喜的应了声,又将林岁安手中的银锁拿过来:“干娘给你戴上。”
银锁带好后,林岁安见余梦非还眸子亮晶晶的瞧着她,面露不解。
“你不喊我么?”余梦非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岁安。
“梦姐姐,梦姐姐,我已经喊你梦姐姐了。”林岁安有些无赖的看着她。
“不对,现在你该喊我阿姐才是。”
余梦非不依不饶的拉着她的手直晃。
嘴里催促道:“快喊快喊。”
“阿姐阿姐。”林岁安被晃着终是败下阵来。
“哎~”
余梦非也学着余母的样子,拖长了声音回应了一声。
“好了,不闹了。”余传文笑着打断二人。
又对林岁安道:“安儿,结干亲本是两家的事儿,原本该先问过你爹娘才是。只是听梦儿说你家离着景州府来回便要一月左右的路程,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个准信,所以我和你干娘便只先问了你。”
“想着若你同意,咱们便给你爹娘去一封信。求得她们同意了,我和你干娘再给你办认亲宴,你觉得如何?”
这些认干亲什么的林岁安也不是十分懂,便福了福身,微红着脸道:“干爹干娘安排就是。”
瞧瞧,她不过喊第二次,干爹干娘便喊得十分顺口了。
“好,那你同我来书信一封。”
余传文见她应了,便叫林岁安同他一起去厅堂里间隔出来的书房。
余梦非拉着林岁安跟在余传文身后,一同进了书房。
书房十分的小,除了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案,一把椅子,其余靠着墙都放着书架,显得有几分拥挤。
这些书,大多是以前余传文读书时一本一本抄来的。
当初余家将家中东西都卖了,就连余母的嫁妆都卖得只留了一对儿银锁。
这一屋子书愣是守着一本没卖。
余家将景州府城中的房契给了那梁书吏,余母带着余梦非和余书恒姐弟除了几身衣裳,就只拉着这一车书走了。
好在那梁书吏也瞧不上这些余传文抄写的‘破纸烂章’,才都好好的留了下来。
余母当时想着,这些书都留给余书恒,若是他能读书走科举之路,这些书便是余家翻身的所在。
若是余书恒实在不是那块儿料,再将这些书卖了过日子也不迟。
余传文在书案上铺开一张信纸,提笔便将认干亲的原委都说了。
又说若是安儿爹娘都同意,便把认亲宴设在五月,到时希望他们能来景州观礼。
余传文写好后,又叫林岁安看看。
林岁安瞧见余传文只是写了认亲的事儿,想着自己先前收到家中的来信已有十来日,只是没出府过,还没给家中回信。
今儿出府本也想着给家中写封信,叫镖局的信使送回去,便赶巧了。
林岁安正想着,便听余传文道。
“听梦儿说你每日也在空闲时练练字,安儿可有什么要给家人说的?若要给家中去信,便也写一封吧。”
林岁安提起笔,将想同家中爹娘以及弟妹说的话都写了下来。
其实也没有旁的,只问家中是否安好,又说余家阿爹阿娘都是极好的人,梦姐姐又教她识字,自己十分喜欢她们,便做主认了干爹干娘和干姐姐。
又说了一两件儿近日发生的小趣事儿好叫爹娘听着安心。
最后又提了一笔,阿喜也五岁了,问阿喜跟着阿娘学的刺绣如何了?以前听阿娘说县里绣坊有老师傅专门教有天赋的女孩儿刺绣, 若是阿喜有天分,等年岁大一些便花些银子送阿喜去那老师傅那里学两年。
林岁安虽学着写了几个月的毛笔字,但是还不能将那些字都写得极小。
说的事儿不多,却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三张信纸。
林岁安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
一转头,便见余传文正拧着眉看着自己手里的信纸。
林岁安有些忐忑,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信纸,又看了眼余传文。
见余传文终是没说什么, 林岁安便把自己写的信同余传文写的信放在一起,等着晾干了,再装进信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