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司和向清远远看着,向清都忍不住低声说:“她……现在这么猛的吗?”
简司点头,声音也低:“她……最近进步很多。”
就在一次回旋中,琳梵总算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绪兽攻击虽猛,但它左侧靠近胸腔的位置,那一撮羽毛总是抖得不自然,而且,它几次都在她靠近那个角度时,优先用翅膀遮挡。
看来这很有可能就是它最要保护的位置…也就是…弱点。
但问题在于…这东西会飞,而她的手里只有匕首。琳梵深吸一口气,嘴角一歪,有些烦躁地想:早知道练弓了……飞来飞去的真让人烦。
她眨了下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绪量猛增。
『倒影』发动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下一秒,绪兽猛地停住了动作。
它悬停在半空中,巨大的翅膀开始轻轻颤动,头微微低下,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幻觉。
它身体微微发抖,翅膀不自然地收缩着,爪子划过地面,抓得地砖“咔咔”碎裂,像是本能在挣扎。
琳梵不犹豫,她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像弹射出去的箭,直冲那一处胸口位置!
她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反光一闪,直直地刺进那撮抖动的羽毛深处。
“噗——”
一股热浪涌出,像是情绪喷薄。
绪兽痛吼一声,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扭曲和凄厉,像是某种极深的后悔被瞬间翻出,连周围的空气都在这悲鸣中震荡。
它的身体向后翻飞出去,撞倒一整排石柱,尘土飞扬。琳梵落地,膝盖一跪,撑着地,喘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汗。
她知道,这一击刺中了,但她自然也知道,这玩意儿没那么容易死。
下一秒,尘埃未散,那道巨大身影在破碎的柱子后站了起来。
虽然胸口处羽毛血迹斑斑,那双空洞的眼却依旧没有『情绪』,反而因为愤怒,开始浮现一丝……疯狂的光。
琳梵咬牙站起身。
“……还是太嫩了。”她低声说,“它还撑得住……”
琳梵握着匕首,刚踩出一步,准备再逼近那头绪兽。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侧边穿过混乱人群。还没等她回头,一道身影已闪到她面前。
“别冲那么猛。”
声音稳重、低哑,语气听着还算平静,但带着一丝她熟悉不了的分寸。
白筠的衣角上还带着点被羽刃擦过的破损,手里还拎着那个沉甸甸的金属工具箱,像是从屋子拆水管拆一半突然跑来救人一样。
莫名的有种违和感…
“你来做什么?”琳梵皱眉,语气下意识防备。
“路过,看到你差点被卷成贴纸,顺手管一下。”
白筠的眼神此刻比起他一贯的吊儿郎当,少了点戏谑,他脚步一踏,躲过从侧方卷来的空气波,工具箱往地上一顿,手腕一转,从里边抽出一个收缩式长柄钩刃。
“这家伙……不是寻常绪兽。绪量太乱了。”
“我知道。”琳梵吸了口气,语速很快,“它像是被人为触发了某种精神诱因。”
“你是说……”白筠眉头轻蹙,目光沉了几分,“那个孩子身上,可能被动了手脚?”
“现在说这个没用。”琳梵不再多言,眼神微凝,额心微热。
她没主动召唤,但……『印界之眼』,又一次自动运转。
眼前,那只绪兽周身的绪量流动,在她眼中逐渐展开成某种清晰的纹路,就像解剖图一样浮出重点线索。
“……不是技能,但我能看懂它接下来要动哪。”琳梵抬手,匕首在手中一个转动,脚步一移,精准避开了绪兽振翅带起的横向扫击。
“漂亮。”白筠低声说了一句,目光微闪,但没多夸什么,只一边抬手挡住一段落石,“别正面刚,它还没虚。”
“我知道。”琳梵一边回话,一边以更精准的节奏切入绪兽的行动死角。
两人配合没什么花哨,但节奏意外的对上了。
琳梵猛地一个滑步从绪兽身侧掠过,匕首划开它腿部羽骨下藏着的接缝,绪兽剧痛一吼,转头欲击。
下一刻,一道金属器械猛地砸来,正好拦下它抬起的尾翼。白筠一手架住那力道,虽然被震退半步,脚底却沉得像生根一样没动。
“它这玩意儿挺硬的。”他咬着牙说了一句,手中器械闪过一道弧光,把那力道巧妙卸去。
他侧头看向琳梵:“你那眼睛能不能再看个准点?别每次都让我来顶。”
琳梵没理他,只咬紧牙往上冲。
这一次,她抓住绪兽暴露的后颈位置,一击狠狠扎入,它翅膀猛地扇动,带着风和血光炸开,整只绪兽被逼退几步,撞断后方两根柱子。
它站得不稳,动作也明显迟缓了,但绪量波动依旧强烈,站在远处的简司死死护住向清,看着那绪兽被压制,心里却仍旧不敢放松。
“你觉得它还……还能动吗?”向清问。
简司没有马上回答,眼神紧盯着那头巨兽的起伏呼吸,才低声说:“晕了,不算重伤。它…还会起来。”
“我们撑不住第二次了。”向清看了看周围慌乱人群,又低头看自己划破的袖子,语气有些压着。
而前方,白筠重新收紧工具箱,擦了擦掌心溢出的汗,站到琳梵旁边。
他侧头看她一眼,语气平淡:“我们得一起把它压住。不然,它醒过来……这镇子会没一半人。”
琳梵盯着那团绚烂而受伤的身影,指尖仍然紧握匕首,但脚步没有踏出去。
白筠站在她旁边,注意到她突然止住动作,皱起眉:“你怎么不动了?”
琳梵没有立刻回应,眼神依旧紧盯着那绪兽。
“……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
“它不是杀红眼了,也不是完全理智断掉的那种……它从头到尾都没离开祭坛范围,攻击也有节奏。”
“像是……有一个限定目标,但不是乱杀。”
“那你现在想跟一个怪兽讲道理?”
琳梵摇头:“倒也不是讲道理,只是这事……太不正常了。”
她把匕首缓缓收回手臂下方,目光扫了一圈还在慌乱的人群:“如果只是要杀人,完全可以选择晚上、街巷……但它是出现在献祭现场。”
“你是说……这不是事故,是『打断』?”
琳梵点头,眼神闪了闪:“那问题来了。谁会想打断献祭?为什么?”
她接着说:“忠诚者大张旗鼓搞了这么一场戏,结果绪兽突然暴走,孩子失踪……他们损失的反而更多。”
她是真的想不通,如果是敌人,为什么要破坏仪式?如果是内部人,那动机又是什么?放出绪兽、让祭典失败、又没彻底杀人灭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