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舟是自愿的。

这个认知让秦徊的理智瞬间破碎。

眸子里的狠戾在危险的蔓延，紧攥的拳头仿佛就要捏碎指骨。

秦徊很想质问她到底为什么。

明明她为了救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

明明胆子就很小，可那样高的山崖，她眼都不眨就跟着跳了下来。

明明，她会用那样不舍的目光看着自己。

为什么……

秦徊觉得他是有资格恼怒的，他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好歹的小宫女一些教训。

让他知道，不能在招惹了自己后再去招惹别的男人。

他不断逼近，强大而骇人的气场让慕舟呼吸都一窒。

她不安的颤着睫毛，意识到秦徊那双满是欲念的眸子泛着猩红时，她本能想要逃。

可她才要朝门外走，秦徊就一步跨到她的面前，紧紧桎梏住她的手臂不放。

慕舟一颗心瞬间提起。

“殿下，你，你怎么了？”

她不安的小声问道。

懵懂的眸子起了一丝涟漪，就这样望着他，仿佛满世界就只能看得到他一个。

秦徊脸色紧绷，挣扎片刻后，恨意瞬间倒塌。

他颓然的接受自己彻底沦陷的事实。

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对慕舟做些什么。

此时的秦徊，对皇上的嫉恨已经压过了对她的恼意。

她年纪还这样小，自然没有分辨能力。

皇上一把年纪，心机深沉，若存了心思引诱，年幼无知的她如何能抵挡得了。

不能怪她。

爱又如何？

皇上年纪长她那样多，身边的女人更是多如牛毛。

以后陪在她身边的，终归只会是他一个。

秦徊发紧的喉咙滚了滚，即便胸口憋闷至极，仍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生怕一张口，就是拈酸吃醋没有风度的话语。

平白惹人笑。

此时的秦徊脸上几乎冷淡到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可眼底隐隐的疯狂和阴郁，却让慕舟忍不住的心慌。

她也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秦徊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大戏。

从暴戾疯狂，再到恼怒嫉妒，最后说服，原谅，接受。

一气呵成。

慕舟虽不了解他的内心戏，但听着好感度不断攀升直到85%的提示，她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

似乎，有些明白了。

秦徊缓缓松开抓着她的手臂，强行压下那股疯狂蔓延的占有欲，淡声道：

“听闻你被诬陷，孤来看看，可有受伤？”

慕舟莞尔一笑：

“多谢殿下关心，不曾。”

顿了顿，她言语试探的道：

“皇上明察秋毫，已经还了奴婢的清白。”

说罢，她还微微垂下眸子，似乎略有羞赧之意。

秦徊的气息瞬间沉下来，眉眼间的阴冷几乎藏不住。

却仍旧咬牙强忍着心口窒息一般的痛，一字一顿地道：

“那就好。”

慕舟望着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微微弯起唇角。

原来如此。

想来，他是误会了什么。

*

自那日发现废太子一党的踪迹后，皇上好像突然就忙了起来。

他的人虽然消失见不到，但苏海公公却代为宣了一道圣旨。

圣旨关于瑶妃。

瑶妃因为善妒，心思恶毒，意图诬陷妃嫔被贬为瑶答应，罚禁足一个月。

据说宣旨那日，瑶答应抗旨不接，一定要见皇上，当场就闹了起来。

她不信皇上竟然信了那个宫女而要罚她，坚持去了皇上处理朝政的前殿。长跪不起。

可惜的是，皇上连面都懒得露，直接让人强行将她架着回寝殿。

回去的路上经过那样长一段路，多少妃嫔、官员家眷和宫女太监全都见到了她狼狈的一幕。

照清苑一时间乱了起来。

大家私下聚到一起就会聊到瑶答应失宠一事。

随着圣旨的颁发，大家都明白那日戏园子里她误食毒花乃是故意陷害，本想将舒妃拉下水，结果皇上明察秋毫。

瑶答应平日里就不爱和那些妃嫔走动，此时的旨意一下，众人纷纷落井下石，肆意嘲弄。

而对于慕舟得到了许多奇珍异宝的赏赐一事，因着那日她离开时并未有什么人看到，是以众人也只是以为她受了严刑拷打，给的奖赏罢了。

目的也是为了安抚舒妃。

虽然，大家也不明白为何舒妃本人一丁点赏赐都没有。

但，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想法，只是皇上本人还未开口，所以也就装着毫不知情。

总归，瑶妃一家独大已经太久，有新人能挫一挫她的锐气也好。

而且这个新人还是个没有根基家世的小宫女。

那简直再好不过。

舒妃这边同样没有想太多，她只沉浸在瑶答应失了圣宠的喜悦中。

照清苑一派热闹。

这日，慕舟领着一个小宫女和一个小太监去了朝华宫。

这里是瑶答应如今的住处。

在照清苑最偏远的地方。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如今的瑶答应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伺候，门口的小太监看到是慕舟，忙行了一礼：

“慕姑姑。”

慕舟点了下头，带着人进了内殿。

看到里面那一幕时，她毫不意外，反倒是一起来的小宫女和小太监被吓到惊呼出声。

瑶答应曾经明艳动人的那张脸，如今已经满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一道接着一道，可怖又骇人。

听到动静，瑶答应猛地回头，看到是慕舟后，她下意识用帕子挡住脸，尖叫着让她滚出去。

刺耳的声音几乎就要穿透耳膜。

慕舟不耐的拍了拍耳朵，眉目间挂着一抹不屑：

“我们娘娘给答应送了些祛疤伤药，答应该行礼谢恩。”

瑶答应顾不上挡住脸，呵斥道：

“贱婢，滚出去，还轮不到你在本宫面前嚣张。”

慕舟一笑，直接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人。

两人立刻上前将瑶答应按住，强行压着跪在地上。

“放手！贱人，下贱东西都不准碰本宫。”

瑶答应如何挣扎都没能逃脱，不得已在慕舟面前跪下，她恶狠狠的瞪着慕舟：

“本宫是皇上的妃嫔，你个贱婢竟敢如此对本宫，若被皇上知晓，定不会饶你！”

慕舟一笑，在她身前蹲下。

她嫌弃的打量了瑶答应一眼后，语气挑衅又嚣张：

“你猜，除了舒妃外，是谁给我的底气敢如此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