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旁敲侧击(1 / 1)

笙书传 山里听雨 1221 字 1天前

高笙书定了定神,笑着对石进广说:

“呵呵,看来太师的棋艺大有长进,与晚辈在这军中相遇,就迫不及待地要与晚辈手谈,那晚辈肯定是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只是……”

“咦,殿下是不是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太师,其实也不是有何难处,只是晚辈沙场征战,军中并没有准备棋具。”

石进广“哈哈”一笑,说:

“老夫还以为殿下真有何难处,原来是没有棋具,说来惭愧,老夫既然嗜棋如命,岂会是叶公好龙,这个殿下毋庸担忧。”

说罢,石进广双手击掌,只见他身后一个将官随即端上了棋具,恭恭敬敬地放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案台上。石进广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说:

“殿下,请!”

高笙书瞥了一眼石芯儿,见她有些落寞之意,他心感歉疚,忽然,他心念一动,说:

“中天,快去请曹姑娘过来。”

不一会,一身戎装的曹文君匆匆走进大帐,她环顾了一下帐内的众人,一眼就注意到了石芯儿,见她虽是戎装在身,但英姿飒爽中带着几分柔美,连一向对自己容貌颇为自信的曹文君,也感到眼前这位女子的仪态气质比自己不遑多让。不过,总算她反应机敏,来到石芯儿的身边,拉着对方的手,说:

“你就是芯儿姐姐吧,我家殿下从江南回来后,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他还经常会在纸上写着姐姐的芳名,然后还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呢。”

石芯儿的脸微微一红,随即抿嘴一笑,好似颇有甜蜜之感。高笙书赶紧说:

“曹姑娘,这位石姑娘才艺双绝,本王要和石太师手谈几局,无暇同石姑娘说话,你就和她到你帐中好好聊聊,你们两个交个朋友吧。”

于是,曹文君就拉着石芯儿离开了,高笙书与石进广正式开始了对弈。

高笙书道:

“太师,此次你突然远道而来,怎么也不同晚辈早些打声招呼,以便晚辈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嘛,想当初,晚辈在江南,太师对晚辈如此好客,晚辈一直还记在心里呢。”

石进广也不抬头,双眼只盯着棋盘,似乎没有听到高笙书的话,过了一会,他终于放下一颗黑子,然后说:

“殿下,老夫此行就如这颗打入你地盘的黑子,你是此道高手,你难道都看不出来老夫的用意吗?”

“哦,看来太师要与晚辈来一番酣畅淋漓的厮杀,对吧?”

石进广又放下一颗黑子,说:

“虽是两军对垒,但双方如能以和为贵,各守一隅,也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两败俱伤吧。毕竟战场厮杀不同于咱们的棋盘对弈,刀枪无情,老夫虽然久经战阵,但最看不得的还是鲜血,每当看到那些健儿的热血喷洒疆场,老夫总是心有不忍。”

“太师,晚辈也希望以和为贵,但这弈道历来最忌讳的是‘无理’,如果对弈的时候,无理侵入对手的地盘,必会遭到对手的反噬。推而广之,这天下之事,也要讲究一个‘理’字,否则晚辈必会教他如何守理。太师以为晚辈说的对吗?”

“殿下所言,虽有一些道理,但老夫不敢完全苟同,譬如老夫这颗黑子,看似无理打入你的地盘,但是,经过老夫几手腾挪,渐成气候。故此,这天下没有绝对的公理,无非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而已。殿下,老夫不妨直说了吧,此次你们朝廷邀请老夫领兵平定以你为首的叛乱,面对老夫和你们朝廷大军,你觉得又有几分胜算呢?”

啊哈,这个石老头终于说了真话,原来他是澄如邀请过来对付咱的打手,咱今天绝不可示弱,否则石老头还以为咱怕了他。

“太师此言,恕晚辈不敢苟同,晚辈乃一介书生,最讲究的是纲常礼教。如今有人弑君杀父,如此大逆不道,天下人可得而诛之,难道太师让晚辈如此轻易放过这等逆贼?晚辈心意已决,即使拼上晚辈这一腔热血,也绝不放过这等逆贼,还望太师主持公道。”

石进广听高笙书这么说,他话音也是一转,说:

“好,殿下如要老夫主持公道,老夫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须答应老夫一个条件,如何?”

“太师有何条件,不妨直说,晚辈洗耳恭听。”

“好,殿下痛快。老夫的意思,如果老夫助你灭了那弑君杀父的逆贼,我军必有将士们因此伤亡,如果那些将士的鲜血白白流了,老夫怎能对得起他们的英灵?”

“那太师想要晚辈如何做,才能报答太师的助力呢?”

石进广捋了捋胡子,眼中带着欣赏,看着高笙书说:

“殿下,你只需归顺我朝,老夫帐下之兵便皆可归殿下差遣。不过,你归顺我朝之后,我家圣上绝不会亏待殿下,老夫定会上表,让圣上册封殿下为一字并肩王,殿下与我家圣上共享这大好江山,如何?”

啊哈,这个石老头真是老奸巨猾,想两家通吃,他明明是澄如请他来与咱厮杀的,现在却反过来,说可以帮助咱消灭澄如,他这笔账还真是算的稳赚不赔,咱和澄如无论哪家灭了,他都可以渔翁得利。咱不能上他的当,不过,咱对他是一口拒绝还是虚与委蛇先应付呢?

石进广见高笙书沉默不语,以为他有所心动,便又接着说:

“殿下,老夫听说你的王妃如今下落不明,而小女芯儿一直对你情有独钟,你若归顺我朝,你既可以同我家陛下共坐江山,还可成就与小女的好事,同时,也遂了你剪除奸恶的夙愿,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啥啥啥,咱的芳茹不见了,咱也没怎么多说啊,这个石老头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难道他在咱的身边也布下了眼线?

高笙书回头看了一眼楚中天,却见他神色如常。高笙书略一沉思,对石进广说:

“太师,晚辈乃大行皇帝嫡亲七皇子,与澄如之争乃大梁国的家事,现在澄如弑君杀父,违背人伦纲常,已遭天下人唾弃,晚辈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将那澄如拿下,交由天下人审判。而太师兴师动众,远道而来,耗费巨大,晚辈的意思,太师还是今早返回你们故土,否则在此地受战火波及,晚辈也于心不安。”

见高笙书下了逐客令,石进广心中大怒,不过,总算他涵养极深,他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紧要之处,说:

“殿下,你不要以为这局棋你暂时领先,你就可以成竹在胸,笑到最后,老夫告诉你,这世上还有许多事你也是无法预知的。你说让老夫走,可是,老夫是你们大梁国的皇帝下了国书请老夫过来的,老夫走与留,难道都要听的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