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维尔汀坐在澳洲拉普拉斯康复中心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女孩,揉了揉眉心。
“让我们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维尔汀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是说,你在昨日因磕碰晕厥16分30秒,而后苏醒,身体并无不适。而后,你拒绝了我们前往拉普拉斯的邀请、选择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
“是的。”
“你是说,你本来在家里好好的,吃着零食哼着歌,看着有关乌卢鲁运动会的相片时,突然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情况。”
“是的。但准确来说,我因为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喝了一杯冰水,然后感觉没效果,又喝了一杯热茶……但我觉得这和我身体的异常情况没有关系!”
“……天才。”
“您好,帮我拿一些胃药过来,谢谢。”
维尔汀礼貌地向着身旁的护士点了点头后,继续问道:“我明白。而后,当天夜里,你感到‘异样的灼烧感’从胃部延伸到食道与喉咙,脑中出现了奇怪的幻想……”
“……最终吐出了,一团火。”
可燃点兴奋地点了点头。
“没错——没有错,就是这样!”
她指了指身旁的火焰,可怜地看着维尔汀。
“最后一点……”
维尔汀合上了那一本记载着乌卢鲁运动会相片的画册,有些疲惫地问道:“你确定你的家庭中并没有携带喷火红龙血统的亲族吗?”
“千真万确,我翻遍了所有的家庭合照和病历本!还和我爸爸妈妈通了电话——他们都说没有过!”
面对着维尔汀的质疑,这个似火般的女孩用力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所说之话的真实性。
“那很罕见了。”
维尔汀将护士小姐送过来的胃药递给了可燃点。
“先吃点药吧,你也是真敢,冷热一起吃……看来你的身体真的很好,这样子还没有胃痛。”
“对呀!我可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锻炼的……不对,重要的是我喷火的事情绝对属实!所以你们……你们可别不管我呀……!”
可燃点左右两手分别攥着一只手腕,将在场的三人连成了一条泳池内的漂浮球线。
——是的,三人。
而作为第三者的沙丝绒一言难尽地看着维尔汀,同时手腕用力,试图将可燃点的手撇开。
“你相信了?”
“我不怀疑她。”
“那你可真是个天杀的傻帽。你在街上多走两圈,恐怕连衣服帽子都会给人骗得精光。”
有些刻薄的话从沙丝绒嘴中吐出。
“还有你——我警告你,把你这力大无穷的小爪子松开!现在就放我走!”
“得了吧,这就是一团‘不灭的火’而已!神秘学家谁没见过这样的小把戏,随便找个工坊不出两天就能做出二十团!想骗我,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哇啊?!我没骗人!那团火就是我吐出来的!”
小姑娘被质疑激怒,一把将火苗塞入了口中。
“李康!它,根本不会,烧桑我——!窝才不四骗子!”
“骗子每天都在更新自己的花招,‘没有花招,没有面包’,没听说过吗?带着你的假火回家去吧,继续骗人的话,当心本耶普顺着下水道爬进你的卧室!它们最喜欢吃的就是谎言,保准会吃掉你的舌头!”
(本耶普:一种传说中的澳洲水兽,狗头马尾,拥有着吃人的传闻。)
听着两人的争吵声,见多识广的维尔汀摇了摇头。
“但是,你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个可疑的骗局。”
“证据?我有一大堆这姑娘‘可疑’至极的证据了!她半夜爬到树上,在我的卧室窗户外大喊大叫。等我一开门,就不由分说地像拎购物袋一样把我拎到了这儿。”
原来是有前科吗……维尔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不过,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沙丝绒这样子笃定可燃点是在说谎是不合理的。
维尔汀想了想,试图给可燃点的异常行为找补。
“……忽然吐出火焰,会令人受到惊吓,从而……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
沙丝绒翻了一个白眼。
“天啊……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吗?!面对深夜出现的陌生人——我们永远得保持最高的警惕!”
“——陌,陌生人?!”
可燃点如遭雷击。
“虽然我撞坏了脑袋,甚至有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但是你也不该忘记我呀!我们是邻居!沙丝绒!我就住在三条街之外,还和你打过招呼呢……!”
“三条街?你管那叫‘邻居’?”
沙丝绒冷笑一声:“我可不觉得满街垃圾的地方和修着白色喷泉与小花园的漂亮街区是邻居,也不记得我有个富有而悠闲的移民家庭。”
“我不管你是为了零花钱还是刺激,如果我这个月还交不上房租,就要滚出去盖着报纸睡觉了!快——放我——走!”
沙丝绒扭动着身体,强行拔出手臂,扭头便跑。
“啊!你不能走!”
可燃点从沙发上跃起,抓住沙丝绒后领的衣服,重心一歪,向后倒去。
三点一线聚拢,稀里糊涂地撞成一团。
“……唔!”
沙丝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嘶……我想我好像撞到你的牙齿了……”
维尔汀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巴。
她稍缓了一下后,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两人,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朋友们,我觉得我们有些暧昧了。我的丈夫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让他看见了这幅场景的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就传来了一阵开心欣喜的情绪。
“……oK,结束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就被一把推开。
“嘿,维尔汀!我们好久没见了!不过为什么你的情绪里充满了无奈和……诶?”
看着眼前这一幕,凌依回身揉了揉眼睛后,再度转身。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