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20000点暴击(1 / 1)

20000点暴击

“我今天有点事,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同样的话,同样的语调,像一道冰冷的程序指令,不带任何感情地重复了一遍。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只有不容置喙的拒绝。

“哦。”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这一个字。她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

电话被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空洞而沉闷。

吃过早餐,苏心悦一个人独自开车去了医院。

妇幼保健院的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消毒水和奶粉混合的奇特气味。

这里是新生命的起点,处处都洋溢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充满希望的氛围。

可苏心悦一踏进大厅,就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派对的局外人,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放眼望去,成双成对。

一位准爸爸正半蹲着身子,给妻子系散开的鞋带,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另一边,一个男人高高举着几张化验单,在人群里奋力穿梭,像个领了军令状的士兵,跑回来时额上全是汗,手里却多了一杯温水。

年轻些的小夫妻,则头碰头地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孕婴用品傻笑。

他们脸上那种混合着期待、紧张和幸福的神情,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苏心悦的心上。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昨天才建立起来的自信和笃定,在此刻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单薄可笑。

什么父母的气话,什么公司的底气,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分量。她只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在一个本该有丈夫陪伴的场合,孤身一人。

取号机的冰冷纸条从出口吐了出来,上面的数字提醒她前面还有十几个人。

她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金属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裙子渗进皮肤。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不敢抬头,怕看到更多刺眼的幸福。

只能低头盯着自己光洁的脚面,看着那双为了舒适而特意换上的平底鞋。

鞋子很舒服,可脚下的路,好像忽然变得难走了起来。

“a37号,苏心悦,请到3号诊室。”

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走进诊室。

医生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戴着眼镜,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算温和。她接过苏心悦递上的一叠资料,快速翻阅着。

“你这个是三个月的全面检查。”医生头也不抬地在病历上写着字,声音很平静,“你爱人没来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进了苏心悦刚刚勉强维持平静的心湖。

“他……有点事,今天来不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医生停下笔,抬眼看了看她,那眼神算不上探究,更像是一种司空见惯的了然。

“最好是两个人一起来。”医生说,“三个月的全面检查项目多,要抽血,做B超,还有心电图,得在几栋楼里跑上跑下。

一个人会比较麻烦,特别是抽完血可能会有点晕,有个人在旁边扶着点总是好的。”

医生的语气很平淡,说的都是最实际的困难,却比任何一句同情的话都让苏心悦难堪。

麻烦。晕倒。没人扶。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那个在电话里用不容置喙的语气拒绝她的人,会想到这些吗?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苏心悦几乎是抢着说,她不想让医生看出她的窘迫和脆弱。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递给她一沓单子,用笔在上面圈了几个地方。

“先去一楼缴费,然后去二楼检验科抽血,三楼尿检,然后去五楼B超室排队。结果都出来以后,再拿回来给我。”

那一沓单子,沉甸甸的,像一份需要她独自完成的考卷。

走出诊室,苏心悦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喉咙发紧。她捏着单子,按着指示牌,先去缴费。

窗口排着长龙,她前面的一对夫妻正在为谁保管单子而斗嘴。

“你拿着,你手比我大,不容易丢!”

“你拿着!你心细,我脑子不好使,万一忘了放哪了?”

“德性!”女人嗔怪地打了男人一下,却满脸是笑。

苏心悦默默地移开视线。

缴费,然后去二楼抽血。检验科的队伍更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她排在队尾,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伸出胳膊,针头扎进去,鲜红的血液被抽进试管。

轮到她时,护士头也不抬:“姓名。”

“苏心悦。”

“胳膊伸出来,手握拳。”

冰凉的酒精棉擦过皮肤,针尖刺入血管时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

她下意识地想把头偏向另一边,靠在一个坚实的肩膀上,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她只能扭过头,死死盯着墙上的一张宣传画,画上是一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婴儿。

抽了五管血。

护士把棉签按在她的针口上,“按住,五分钟。”

她用一只手按着棉签,另一只手拿着那沓化验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发黑,她赶紧扶住旁边的墙壁,才没有倒下去。

她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周围人来人往,脚步声、说话声、孩子的哭闹声,嘈杂得像另一个世界。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脸色苍白、独自扶墙的孕妇。

子宇,我有点怕,能陪我一起去吗?

我今天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他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冷得像冰。

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笑自己昨天还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抓住了生活的缰绳。

原来,她所谓的底气,在真正的孤立无援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扶着墙,慢慢走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旁边一个男人笨手笨脚地打开保温杯,喂他妻子喝红糖水。

“都说了我自己能行,你非要跟来,店里那么忙。”女人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往男人怀里靠了靠。

“店里再忙能有你和孩子重要?再说了,我要是不来,谁给你递水,谁给你排队,谁听你骂?”男人说得理直气壮,还顺手捏了捏妻子的脸。

这一幕小插曲直接给了苏心悦的心脏20000点暴击。